笼中歌(228)

作者:六耳圆圆


“多謝各位娘娘。”

殿內的頹喪之氣一消而散,衆人神情皆輕快不少,周太後臉上也見瞭笑,向朱見深道:

“是瞭,那年你住在萬安宮,忽然著起大火,一開始都在傳你不祥,幸好你舅爺來瞭,發現燒出瞭個太平有象,那場火才由兇變吉,成瞭祥瑞之兆。先帝也因此對你看重不少,可見起火也不全是壞事,對不對?”

朱見深唇角微揚:“娘說的對極瞭。”

太子暗暗松瞭口氣,悄眼去瞅萬貞兒,她置若罔聞,隻低著頭逗懷裡的朱祐杬,瞧不見臉色。

心裡正猜測時,梁芳慌慌張張走進,似是一個不註意,胳膊肘碰翻瞭花幾上的玉瓶。

啪——玉瓶摔碎的聲音在大殿裡清晰異常,瞬間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梁芳忙跪下雙膝:“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周太後開口便罵:“不長眼的東西!這麼大的清虛殿,都能走錯路!”

萬貞兒出面打圓場:“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嘛。”

周太後翻瞭個白眼,就此作罷。

朱見深按按手:“起來吧。”

梁芳卻不起,咚一聲腦袋磕地:

“奴婢不敢!”

朱見深奇道:“有何不敢?”

梁芳擡頭,別有深意地瞅瞭眼皇帝左下側的太子,一副欲言又止滿面為難的樣子,最後隻搖瞭搖頭:

“萬歲您就別問瞭,等太子殿下的千秋節過完,奴婢再向您稟報。”

朱見深愈發奇瞭:“這是何故?”

太子微微蹙額,周太後眉毛一挑:

“怎地?自己不長眼,碰翻個東西,還想訛到太子頭上啊。”

“不敢不敢!”梁芳的腦袋搖成撥浪鼓,“奴婢隻是、隻是——”

萬貞兒不耐煩道:“隻是什麼你盡管說,萬歲仁厚,摔個東西這點小錯,他還能吃瞭你不成?反倒藏著掖著,教人無端多想,徒增是非。”

朱見深亦目露不滿:“是啊,問你話,就、就痛快點答!”

梁芳忙道:“奴婢伺候萬歲多年,豈會不知萬歲的性子?隻是方才聽到一個消息,怕掃瞭太子殿下的興,才想著先下跪謝罪,等晚宴結束再行稟告。”

太子眸光一縮,雙拳又暗自攥起,朱見深和周太後異口同聲地問:

“什麼消息?”

“京西金山皇陵的人來報,淑妃娘娘的墓——塌瞭。”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鴉雀無聲,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須臾,太子噌地起身,雙目通紅,滿含怒氣的聲音止不住地顫:

“想廢掉我,盡管沖我來,在我身上做文章便是,何苦擾得我娘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王皇後立即憤然表態:“為瞭一己私欲,不惜毀人墓穴,當真可恨!”

“冤枉啊!其中有無隱情,派人一查便知。”

梁芳現出懼怕的表情,腦門咚咚往地上磕:

“都怪奴婢不長眼,沒選好時機,掃瞭殿下的興,您想怎麼罰奴婢都成,隻是墓穴無故坍塌,向來是風水大忌,為免不幸發生,萬歲,要快點想法子化解啊。”

朱見深的面色猶如烏雲壓境,悄悄醞釀著新一場暴風雨。

太子渾身發抖,胸口起伏不停,差點就要喘不過氣。

夢齡腦子飛速轉動,所學歷史典故全都過瞭一遍,也找不出說辭來破解,急得坐立不安,憂心如焚。

周太後怒而拍桌:“先是金龍起火,後又墓穴坍塌,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有人要針對太子,惡意中傷!”

萬貞兒輕輕咦瞭聲:“金龍起火不是祥瑞麼?怎地變成針對太子瞭?”

周太後被反將一軍,登時噎在那裡。

太子強壓下心中憤慨,努力恢複冷靜,沉聲道:

“金龍起火,大傢嘴上不說,心裡卻認定是兇兆,貴妃娘娘不就曾言語不妥麼?幸好有夢齡一番解讀,孩兒方能遇難呈祥。正如爹爹當年在萬安宮的那場大火,要不是有舅爺在,好好的吉兆就被打成兇兆瞭。”

萬貞兒還要再言,朱見深先開口道:

“別爭瞭,是吉是兇,聽、聽聽張天師怎麼說吧。”

夢齡立覺不妙,太子更是心底一空,微一思索,忙道:

“爹爹,今日折騰許久,您想必也累瞭,不如先回去歇息,明日再召張天師吧。”

“也好。”朱見深擺瞭下手,“都散瞭吧。”

出瞭清虛殿,外頭月兒高懸,夜涼如水,夢齡不著急回去,等皇帝的龍攆一走遠,便去追太子的座轎,誰知剛走兩步,手臂便被人一把拽住,回頭一看,是周嬤嬤那張蒼老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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