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187)
作者:六耳圆圆
張巒忙道:“殿下慈悲寬仁,遇上您這樣的主子,是小女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養出這麼好的女兒,你們有功啊。”太子笑著擱下茶盞,擡擡下巴:“賞!”
門外頭的兩名錦衣衛千戶一個姓李,一個姓範,聽在耳中,彼此交換瞭個眼神,低聲交談:
“主子來訪,一高興給點賞賜不稀奇,但以奴婢之名賞賜,倒是少見。”
“殿下從進門起,話裡話外就沒離開過身邊的奴婢,他存的什麼心思,還不明顯麼?”
“噢~懂瞭!”
隻見平安與林林各端瞭一個托盤進去,平安的托盤裡放著一個玉福壽桃洗,還有一個嵌寶金頭面,呈至張父張母;林林的托盤裡放著一個金彈弓,還有一個金連環,呈至張氏兄弟。
張父張母簡直受寵若驚,趕忙接過托盤,再次拜謝:
“多謝殿下!”
張氏兄弟的手卻不約而同的伸向金彈弓,兩兄弟一個握住柄,一個抓住繩,誰也不肯撒手,張巒瞥見,急忙呵斥:
“混賬東西!搶什麼搶?還不快謝過殿下!”
張氏兄弟停止爭執,趕緊一起躬腰行禮:
“謝過殿下。”
隻是嘴上謝著,手上卻仍抓著彈弓不放。
張巒臉上掛不住,訕笑著向太子解釋:
“這倆兔崽子都喜歡打彈弓,一時沒瞭規矩,還望殿下見諒。”
太子倒是不生氣,輕揉瞭下太陽穴,笑道:
“這樣吧,金彈弓到底歸誰,問你們姐姐,她說給誰,我就賜誰。”
兄弟兩個眼巴巴瞧向夢齡,夢齡吟吟一笑,跨步上前,一把奪過金彈弓,故意逗他們:
“誰都不給,歸姐姐瞭!”
兄弟兩個垂下眉眼,齊齊哦瞭一聲。
夢齡拎著金彈弓在他們面前晃瞭晃,欠兮兮道:
“不止金彈弓,你們其他玩具,隻要姐姐看上的,也都是姐姐的。”
兄弟兩個沒有絲毫異議,又齊齊哦瞭一聲。
這下不禁夢齡訝異,太子也意外,忍不住問:
“便是你們姐姐拿走你們所有玩具,你們也願意?”
兄弟兩個點點頭。
太子與夢齡異口同聲:“為何?”
張鶴齡道:“爹娘說,姐姐是庇護我們傢的大樹,我們的日子能好起來,全是沾瞭她的福氣,所以一切都要以姐姐為先。”
張延齡也道:“我們沾瞭姐姐這麼大的福氣,她要點玩具而已,有什麼給不得的?”
說罷,兄弟兩個一臉崇拜的望向夢齡。
夢齡心中一暖,瞬間對他們親近不少,把金彈弓放瞭回去,分別摸摸他們的腦袋,笑道:
“姐姐逗你們呢,玩具都是你們的,姐姐一點也不搶。”
“好~”太子亦感滿意,“姐姐發瞭話,那便賞你們一人一個金彈弓。”
張鶴齡、張延齡大喜,一齊拜謝:
“多謝殿下!”
“好啦。”太子笑著起身,“帶我去看看那個石墩吧。”
張巒引著他到瞭後院,屋內,實木方幾上,那座四四方方的石墩洗刷得幹幹凈凈,真如佛像一般供瞭起來,太子上前細看,那石墩正面刻著花開富貴的圖案,反面的畫則複雜的多:
一隻老燕子停在一棵樹上,遙遙望著壘在簷下廊柱的燕窩,它們之間,隔著密密麻麻的雨線,而雨線下面,還有條河,河中冒出一尾魚,整個身子卷成圓形,尾巴輕甩,蕩起層層水浪。
張巒感慨:“當年,生員就如這老燕子一般,被迫離巢,心酸難言吶。”
“舅爺說若有朝一日,這處宅院物歸原主,便是此畫重見天日之時——”太子摸著下巴道,“你們說,他會料到我們來看嗎?”
張巒想瞭想道:“應該不會吧,若是料到,他應早日在這兒候著,與殿下團聚啊。”
夢齡卻道:“可是萬歲說,師父一心歸隱,便是料到瞭,也不會在這兒候著啊。”
“嗯......”太子陷入思索,“若是沒料到,那這畫就不是給咱們看的。若是料到瞭,但他不來,隻給咱們看這畫有什麼意義呢?”
夢齡迷茫:“他為什麼要給咱們看這畫呢?”
“我也隻是瞎猜。”太子笑笑,又向張巒道:“當年你與舅爺如何相識的?還請細細講來。”
“是。”
張巒整理瞭下思緒,開始緩緩講述:
“那是成化四年冬,一日下瞭大雪,生員乘著馬車回傢,半路有人招手攔車,問可否捎他一程。生員一看,那人雖作客商打扮,眉目間卻自有一股清貴之氣,連忙請上車來,聊瞭幾句話,更覺談吐不凡,生員心下愈發喜歡,得知他是外鄉客,途徑此地,正愁晚上落腳之處,便熱情邀至傢中留宿。進瞭門,他瞧見大堂裡的太上老君像,二話不說,對著拜瞭三拜,他叩拜的姿態與道觀裡的人如出一轍,生員這才發現,原來他不是客商,是個道士。”
上一篇:私逃盛夏[校园+都市]
下一篇:罗剎将军:人屠十一载,杀星铸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