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惶惶不安，跪瞭下來。

“王妃的屍骨尋不著，她可是躲起來瞭，不願意見到本王？”宋夙朝他恍然大悟似的，雲帝的外室，勞什子的水芝姑娘，那分明就是他苦苦尋找的王妃啊！

難怪，在那女人身上，他總覺得分外的熟悉。可柳凝不想讓他認出來，用一個假身份靠近他。

本該是，一個不入流的商戶女，嗓音卻不卑不亢，她做瞭局，讓張嫿入宮，那是超乎常人何等的置喙！

柳凝甚至給宋祈做的那些小玩意兒，如今想來，也是別有用心的。宋夙朝怒極反笑：“王妃好手段，將所有人都掌控在鼓掌之間，本王也不過是她手中的利刃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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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元十年的夏日，柳凝踏著腳下的一層一層的漢白玉，往宮殿裡的最高處走去。

世人的目光真是奇怪，她憑著以前的臉，做瞭北國的王妃，卻無一人敢說出她的名諱。

“怎麼瞭？”藏雲昇在她身邊低聲詢問：“可是，哪裡不舒服？”

但她淡淡的搖頭，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繼續往前走。

文武百官側過視線，不敢在看她。

柳凝目光一寒，緩聲開口：“陛下，可想聽一個故事麼？”

“皇後的故事麼，”藏雲昇對她是百般的眷戀，手指緊緊的扣住她的。

她曾想過這故事要從何處開始說起，她曾是宋肅北的皇後，宋夙朝的王妃。

可說到底，讓她牽絆最深的是在許多許多年前，在蓮花塢畔。

那個愛慕皇孫貴胄，想要心上人留下來的傻娘子。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啊？難道，這天下最尊貴的皇帝也和你是一樣的性子？我對皇帝才不感興趣呢，不過是你每一日把你的皇兄掛在嘴邊。”

“你皇兄還沒有皇後，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隻想留在漳州，在這片蓮花塢裡逍遙自在的做柳娘子。你不能留下來麼？一定得得走麼？上京，它是個什麼樣子？”

宋夙朝悔恨的閉上眼，她都想起來瞭。

六年裡，宋夙朝早成瞭殺戮的屠刀，在無數個悔恨的夜裡度過，他最愛的女人，他的王妃已經死瞭。

皇兄被廢，王妃所恨之人皆生不如死。北國雲帝帶著皇後來朝，他看著那熟悉的面孔，跌跌撞撞，跪到她跟前，他不再計較誰愛誰多一些，會不會被她利用，隻求她能再次給他一個機會。

061

傍晚時分，東宮裡的火燭亮如白晝。

太子殿下與被北國的皇後娘娘共進晚膳。宋祈偷偷的望著那個北國的皇後，她真的，和畫像裡的娘親好像啊！

蘇姆媽顫抖著雙手，道，“老奴準備瞭一些吃食，也不知合不合娘娘的胃口。”

這位北國的新後，容貌姝麗，她靜坐在那處，鋪面而來就是說不出的華貴姿態。這人，蘇姆媽認識，但她不敢認，比起做她的娘子，如今一國之後，才更適合柳凝。

宋祈歪著頭，問，“姆媽，怎麼哭瞭？”

蘇姆媽趕緊拿袖子，擦掉眼淚跪下來，“老奴殿前失儀，罪該萬死。”

“老人傢，不必行此大禮。”柳凝擡起手，扶她起來，“若是覺得乏累，不如先下去休息。”

蘇姆媽應下，由更為沉穩的冬景伺候在側。

桌上菜肴，都是漳州那邊的特色菜。冬景為柳凝佈菜，那邊宋祈將她吃的上下打量，她吃一口，他也跟著吃一口。

直到，宋祈吃下辛辣的薑，嗆得咳嗽不止，“好辣啊！”

“喝些水，慢些吃。”柳凝走過去，手撫過孩子瘦弱的背脊。片刻後，又覺得此舉動，很是不妥當，收瞭回來。

那是一種來自血濃於水的情愫，無法割舍。

但柳凝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輕聲道歉，“看來，本宮也失瞭儀態。”

宋祈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娘娘，長得好像吾的娘親。”

那是一副冷冰冰的畫，畫中女子懷著抱著大束的蓮花，她嘴角含笑，容貌與眼前的女子一般無二。

“很好看吧？”宋祈洋洋得意，說，“這是攝政王送給吾的年禮。”

“皇後娘娘，您聽到本王怎麼就不笑瞭？”

柳凝的直覺向來很準，宋夙朝安排這一場晚膳，他必定是會親自來的。

少傾，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柳凝擡眼望去，如今已經是晁元十年的夏日，而不是前一世裡，她被鶴頂紅毒死的晁蓋九年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