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得禮不饒人：“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民女的名聲也不太幹凈，怕把王爺一同拉下水，污瞭你的美名。那自今日起，王爺沒什麼事就不要來鋪子上瞭。”

無數人想攀上宋夙朝他的告知，無所不用極其，可這女倒是另類，還要把他往外頭推！

他的視線陰沉沉的看過去，居高臨下審視的看瞭她一眼：“本王又不糊塗，知道水芝姑娘背後的靠山另有其人。原來還想著你這般防備本王是作甚，竟是因為要表忠心給那人看的啊！”

柳凝眉頭一跳，攝政王真的好生厲害，他竟然看得出，她是故意惹怒他的？

事已至此，隻能借藏雲昇的名頭：“送客。”

宋夙朝連傘都忘瞭拿，這一回，那真是頭也不回的走瞭。

外頭電閃雷鳴，破風舉著油紙傘跑過去，他小聲嘀咕道：“王爺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怎麼到瞭這水芝姑娘那裡，卻像是變瞭一個人似的。”

宋夙朝猛的回頭看她，眼神冰冷，面上有一滴水珠劃過，像是吵輸瞭頗有些狼狽的模樣：“休要拿本王和那銅臭商人，相提並論！”

“下屬，也沒說什麼。”破風察覺到那視線越來越狠厲，迎面而來的威脅，他又嘀咕一句，“自打王妃不在後，王爺這還是頭一回會為瞭別的女人，如此憤怒。”

一瞬間，宋夙朝就像是被雷劈中瞭一般，劇烈疼痛起來。不得不說，他對那個女人的關註度，是比別人高瞭一些！

皇兄剛和他說過話，宋夙朝哪兒也沒去，就巴巴的跑到她那裡，說的那些話再仔細想來，便像是夫妻之間尋常的拌嘴吵架，哪裡還有攝政王的威嚴可言？

難道說……他真的把她當做王妃的替代品瞭？

這真是個可怕到讓人發指的念頭！宋夙朝連油紙傘也不打，拍開破風的手，鉆入馬車之中：“這地方，以後請本王來，本王也是不會來的！”

他不會的！

藏雲昇會被這水芝蒙蔽瞭雙眼。

他宋夙朝絕對不會如此！

058

張嫿要入宮的消息，不用宋夙朝特意給柳凝講。便以這事的炸裂程度，就足已鬧得大街小巷，鬧得萬人皆知的地步！

奪臣妻。

史上哪位賢名的君主，會堂而皇之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宋肅北真是腦袋進瞭漿糊。

“你聽說瞭麼？陛下居然要納嚴相的繼室，入宮去做娘娘呢！我們這位陛下可真是什麼人都不挑，這位繼室早有惡名，被女堂趕出來不說，當初對攝政王的王妃更是百般的作弄！”

“想當初，那位繼室怎麼笑話王妃的，怕是早忘得一幹二凈瞭！”

“那位繼室和王妃怎能混為一談？王妃那是被人算計，不得已的！而那叫張嫿的這女人為瞭爭寵，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啊！”

而且，這位的封號，也挺有意思。

位份不高不低。

張昭儀。

話還沒說完，就發現有個女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還以為說的就是她呢，當真是真像是活見瞭鬼！

“姑娘，這眼神犀利得很，可覺得我們說的哪裡有不妥之處？”

“剛來上京不久，我多次聽聞王妃的名諱，那不是死瞭多年的婦人。”那雙手搭在簾子上的手，倒是比臉有看頭，卻與那傳言之中絕色容顏的王妃，差的遠瞭！

前前後後就又議論起柳凝的事跡來，不理會這突然出現的女人瞭。

“姑娘怕是不知情，王府的人奉瞭攝政王的命令，這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去尋找王妃的屍體，好歹夫妻一場，想為王妃做個衣冠塚。長年累月的，大傢才會對王妃的瞭如指掌！”

她冷笑一聲，“這麼說起來，王爺對王妃還挺癡情的？”

“可不是麼！無奈，天道不公，命運捉弄人啊！”馬夫搖頭感嘆道。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宋夙朝是覺得虧欠她，才會如此作為吧？但是有些事就是沒有後悔藥吃的，哪怕是把山頭翻過來，也尋不到她的一塊骨頭。

衣冠塚，就想解他心頭的愁苦？

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好的事！這六年來，發生的所有一切，柳凝作為旁觀者全看在眼裡。

“看著時辰不早瞭，我們得啓程進宮瞭。”

柳凝沒說什麼，隻將簾子重新放下來，讓馬車繼續往前。

宮道又高又長，隻要是個鮮活的女人關進去，就會變瞭樣。前一世裡，柳凝吃過的所有的苦，都會在張嫿重新來一遍。甚至，張嫿可是嚴相的續弦，她嫁過人的，那前朝彈劾的折子送到宋肅北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