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77)
作者:一池风月
“為什麼不去?”許野望皺瞭皺眉。
“沒有為什麼, 就是, 突然不想去瞭。”
面上浮著哀苦之色, 通紅的眼眶灼傷瞭宋鏡歌的堅強,她頓瞭兩秒,捏著手機的力道的手指緊瞭緊。
“我隻是想明白瞭,我考舞蹈學院,用聯考的成績也能進去,不用大費周章地去校考。”
“嫌去校考大費周章, 你就不會天天練舞, 在青年宮的舞蹈班待到鎖門。”
眼前人說著表層無所謂的反話,許野望的目光從女友的手機, 躍至她流淚的雙眼, 一語道破宋鏡歌的心思。
“決定不去參加校考瞭,你是不想去,還是不能去?”
疑問者善於察言觀色,宋鏡歌在許野望面前,她總是藏不住一些心思:“校考要花錢, 我要省錢給奶奶治病。”
“既然想剩下這筆錢。”許野望遲疑半晌道,“宋鏡歌,你又在哭什麼?”
因渾身的思考都遊離於年幼時的回憶,若不是許野望提醒, 宋鏡歌都未感知到自己居然哭瞭。
擡手撫摸眼部皮膚,她觸碰到瞭發熱的眼眶, 盛瞭碎碎的淚光。
按照宋傢的經濟情況,唐婉婷完全承擔得起宋鏡歌的校考費用,更何況是她已經自掏腰包,購買好往返車票的前提下。
現實適逢其會,令宋鏡歌的校考欠缺瞭足夠的資金幫助,她為校考做出的全部努力,深夜刻苦練習的艱辛,這些都要付之東流。
“我的錢不夠去參加校考。”
最後的防線被許野望擊潰,宋鏡歌松瞭點握手機的力度,沒有含糊唐婉婷對自己校考的態度,她拭去的淚水複發。
“我媽不支持我校考,她一直都不讓我學跳舞。”
魏子程舉辦慶生會那晚,許野望接到瞭父親餘毅元的來電。
那通不歡而掛的電話,以他拒絕回到許氏,父親切斷兒子的經濟來源告終。
但凡,這件事發生在宋鏡歌去校考前,許野望會直接替她補上空缺的錢數。
可許大少爺平時在傢養尊處優,揮霍慣瞭金錢,搬進這個小區的出租屋前,便交瞭半年的房租,沒有額外的積蓄。
“缺的錢我都給你補。”
對面的女朋友哭得梨花落雨,許野望迅速來到瞭宋鏡歌的跟前柔聲安慰,輕輕擦去面前人的眼淚,她的淚水淌得他渾身發疼。
“乖乖別哭。”
許野望的眼眸落入揉碎的星光,空蕩略涼的後街裡,他將她攬入懷中,占據瞭宋鏡歌的視線,也能獲得對方的心。
竭誠赤赤的情感濃烈,頃刻便要翻湧,又短短一剎那將無助者覆沒,他的神色認真,低頭定定地凝視著她。
宋鏡歌的胸脯重重地起伏,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聽見瞭男朋友的回答。
“小洛神,我願意為你去冒險。”許野望說。
未去細想許野望這般說的內涵,宋鏡歌不知道他被斷掉瞭經濟來源。
淚珠滾入男友的胸膛,壓得對方幾乎踹不過氣來,有來有往的觀念讓宋鏡歌道。
“等到瞭後面,我兼職舞蹈助教的錢會發下來,我就把錢還給你。”
許野望心疼地抱著宋鏡歌,他感到嗓子幹澀,抿瞭抿唇瓣:“不用還,隻要你能順順利利地參加完校考。”
“要還的,這筆錢的意義不一樣,我是一定要還的。”
試圖控制住淚水,宋鏡歌抽抽搭搭地說,帶瞭點命令的口吻。
“許野望,你必須得收下。”
“你也必須去校考。”許野望不允許宋鏡歌放棄她的夢想。
夜幕下的萬籟俱靜,他們是彼此唯獨的溫暖源。
小區後街的路燈照射,青板石路無法納垢,卻不急著抹去擁抱者們的黑影。
融化完複雜的情緒,宋鏡歌回到書店,看到瞭正在整理書架的趙蕙蘭。
書店近來進貨瞭一批新書,需要將新書與舊書歸納分類,她走到書架旁擺置圖書。
“你眼睛周圍怎麼紅瞭?”趙蕙蘭問。
宋鏡歌剛在後街哭完,眼眶的紅未能完全褪色,她撒謊道:“奶奶,我剛才在外面吹風,眼睛裡面進沙子瞭。”
“最近應該是快要下雨瞭,外面動不動就刮風,你去學校的時候記得帶上薄外套。”
趙蕙蘭知道宋鏡歌下周要去外省校考,老人說完北都的天氣,怕孫女的心情不好,讓她減輕壓力。
“下周到南朔參加校考,你感覺壓力大,去外面吹吹風也好。”
“我認真準備考試,爭取拿到校考的好名次,去南朔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