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147)
作者:一池风月
白山茶的花瓣不堪承載降雨的甘露,外展的潔片往葉子內壓,大顆的雨滴砸落,散零彌彌的嫉妒與悲傷。
夏天悶熱,車窗分開玻璃外的銀絲,轎車的內部空間露出夏雨的濕熱,顧斯年開瞭空調。
宋鏡歌給他報瞭住房的地址,將裝有雨傘的斜挎包放在腿上,包內雨傘的鐵架捏著膈手,看見車輛的雨刷次次刮開雨簾,驟雨來得湍急。
秉承以不欠恩情的基點,宋鏡歌皺瞭皺眉,想到瞭藏城的暴雪,她受困於寺廟附近的公交站。
許野望帶她脫離瞭困厄,離開者驀地後悔,應該給他傘的。
駕駛座的顧斯年抽空探瞭眼賞雨者,說破瞭宋鏡歌的心思:“你剛才是想給許野望送傘?”
“之前我沒帶傘,他幫過我。”宋鏡歌應下,“按理說我該把傘給他。”
“但是你應該隻有一把傘,把傘給瞭他,你自己沒傘瞭。”道完客觀事實,顧斯年又說起北都的氣候,他有點吃味,“夏天的雨過會就停,你不用擔心他。”
宋鏡歌點瞭點頭,沒再說什麼,車內安靜下來,清晰可聞外界的雨聲。
驟雨持續瞭十幾分鐘,停歇瞭對北都的造訪,顧斯年適時地關瞭空調。
依照導航的語音提示,等紅綠燈的顧斯年切入正題:“宋鏡歌,你本科和研究生都在南舞,考慮過將來去南朔發展嗎?”
“不出意外的話,我以後都會在北都歌劇舞劇院瞭,畢竟工作穩定。”宋鏡歌告知未來的打算,“和南朔有關聯的,劇院會讓我們去南朔舞蹈演出。”
“最近我傢人在給我物色聯姻對象,問我目前有沒有中意的人。”
由聯姻事宜轉接到工作,顧斯年畫外音的意思明顯,暗裡挑明瞭父母對宋鏡歌的工作不太支持。
“要是你來南朔工作,我能把你安排進我公司,工資也好商量。”
聽懂瞭顧斯年的話裡有話,宋鏡歌沒和他繞彎,表明她在這場聯姻中毫無利益可言:“我滿意我在北都的工作,不想依靠其他人,而且,我的傢庭條件很普通,和你不是一個圈子和階層。”
清晰自我定位,審視自身價值,宋鏡歌明白她的定位。
多年來她積累金錢,上學時勤學檢工,工作後賺過外快,必要時放松開銷,加之奶奶趙蕙蘭給她留瞭筆不菲的財富,足夠實現經濟獨立。
在駕駛位的儲物箱裡找到打火機,顧斯年開瞭前座的兩車窗,雨後的新鮮空氣湧入肺腑,他保持表面溫和的笑:“你介意我在這抽根煙嗎?”
“不介意。”宋鏡歌瞥到顧斯年手裡輕夾的香煙,把頭轉向車窗。
煙草的霧氣波及窗外,抽煙不耽誤顧斯年開車,他單手打著方向盤,過瞭一個個紅綠燈。
略把顧斯年抽煙的動作入眼,宋鏡歌無端放任思緒至許野望。
心情煩鬱的排解方式多樣,例如抽煙,宋鏡歌恍然認識到,許野望從來不抽煙,無論是上大學前,還是工作後,再與他重逢,産生交集。
至於借酒消愁的方法,他酒量好,似乎喝不醉,遇到焦慮不安,獨自在德國情緒低落,又當如何消遣。
無意識間又想到他瞭。
迫使腦內遊走的思緒歸息,宋鏡歌下車後又向顧斯年表示瞭感謝。
分不出多餘的心思考慮許野望,她有意識地回避起與他的見面,包括連著數日的下班,從北都歌劇舞劇院的側門離開。
鐘冬玲沒具體問宋鏡歌原因,但她估摸得的緣由也未脫實際,和先前出現的許野望意惹情牽。
畢竟同事們都有目共睹地,宋首席最近確實有些狀態不佳,照舊走側門出瞭劇院,
雖然揣著明白裝糊塗,相關許野望的話題和字眼,即使好奇心再旺盛,鐘冬玲也不敢多問。
索性快刀斬亂麻地,迎面看到劇院門口的許野望,她沒如往常忽略,而是勸告這位癡情人放棄追求宋鏡歌。
皆為藏城西部計劃的參與者,鐘冬玲好心提醒對方,她喚瞭許野望在北都航天研究院的職位。
“許副任,宋首席這星期走側門下班,北都歌舞劇院的側門,通常不對外來訪問人員開放,你在正門等不到她。”
見沒勸動男人,鐘冬玲接著多瞭嘴,舉例瞭宋鏡歌的陳年往事。
“作為和她朝夕相處的朋友,宋鏡歌不可能再喜歡上任何人瞭,甚至長達九年的暗戀,她都放下瞭。”
聞言者瞳孔忽縮,心髒發力地跳動,許野望連問:“宋鏡歌暗戀瞭九年?暗戀誰?她還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