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109)
作者:一池风月
協調局面的陳哲清不想引發無用的爭端,帶著憤怒者離場。
蘇珺儀見狀不對,和許野望離開瞭娛樂場所,他們一路上保持沉默。
走到小區後,她剛松瞭口氣,他便吐出來四個字。
“信還給我。”許野望的神色淡漠,居高臨下地看向蘇珺儀,無形中有種壓迫感。
藏宋鏡歌告別信的事情敗露,蘇珺儀遮遮掩掩地捂住瞭自己的小挎包。
許野望出租屋的門口沒有放置垃圾桶,她在聚會的路上未拉開包,無法對信件下手,又在聚會上與朋友們慶祝,也沒有時間動手處理書信。
抱有僥幸念頭的蘇珺儀期望瞞天過海,她狡辯道:“阿望,我沒拿宋鏡歌的告別信,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反複用舌齒咀嚼這三個字,許野望漆黑的瞳孔裡的嘲弄和傷痛咄咄,將蘇珺儀定在原處,“森林火災時你犯哮喘病,都是裝的。”
火災撲滅後,許野望去過蘇珺儀的臨時治療室,詢問醫生她的病情,得知瞭對方裝病的消息。
原不想當面揭穿,但蘇珺儀至今知錯不改,貪多務得,要讓他仍舊蒙在鼓裡。
“哮喘病不是我能控制的。”蘇珺儀往後退瞭幾步,“我拿宋鏡歌的告別信幹嘛,對我又沒有好處。”
許野望下壓唇角:“你把包的拉鏈拉開。”
蘇珺儀拿起包往後收瞭收:“我沒有拿,不要拉開拉鏈。”
“快打開!”許野望提聲,他不耐煩地督促道。
“阿望,你兇我,你竟然為瞭宋鏡歌兇我!”
蘇珺儀主動自爆,從挎包的夾層裡取出那封信,她擠出幾滴眼淚,楚楚可憐道。
“你們不是情侶瞭,你看她寫的告別信沒意義,看瞭會擾亂你的心思。”
說罷,蘇珺儀便開始撕扯手裡的信件,深褐色的信封裹著淺棕色的信紙碎片流浪。
許野望敏捷地伸手,去拿未被殃及的半邊告別信,撕信的青梅又將完好的半封牽連,失落地轉身跑遠。
沒去追跑開的蘇珺儀,許野望將信件的碎片們帶回出租屋,摞在瞭臥室的書桌上,顫栗的雙手開始拼接宋鏡歌寫給他的告別信。
拼圖者獲得的告別信,是半封無法拼湊的,分裂為米粒大小的殘渣,以及半封還能挽救的殘片。
最終,許野望隻勉強能拼湊半封告別信,他僅可看到書信的後半段文字,落款為對方的姓名和寫信的日期。
宋鏡歌的手寫體工整勻稱,秀麗美觀,為標準的楷體。
拼湊好宋鏡歌的半封告別信,許野望閱讀著書信內容的後半段。
他垂在腿邊的手又開始發顫,書桌臺燈的光亮照射於拼湊的文字。
“偶爾,覺得任何的情感,都應該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刻,所以要經年遺憾,更要刻骨銘心,反而不耽於衆望所歸的圓滿。”
“我曾經認為,能和你談戀愛,是我的高攀,是我對你的奢望,但如果有可能的話,隻願與你的所有過往,皆是夢裡南柯。”
“年少時遇到愛後,往往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好像寒霜冰凍的幽深山澗,豁然洞開,而烈焰,燎原之勢地席卷萬物。”
“可時過境遷,就會意識到,愛上另一個人,其實是無比的絕望。”
“我本該將情愛棄之於荒野外,清心寡欲,專註自身,但此刻,卻隻能怪北都那天初雪的素白迷眼,蒙心亂意,愛神徘徊於黃昏。”
“你不明白,你不僅是詩詞歌賦裡浪盡天涯的驚鴻客,你還是我必須渡過的一場劫難。”
“祝好,也祝再不相見。”
“今後,你是枯枝裡燒出的春風浩蕩,而我是與你毫無關系,杳無音訊,群山萬壑間,最皎潔的月。”
“許野望,我終於放棄你瞭。”
BURN
瀏覽完宋鏡歌告別信的夜晚, 許野望下樓去瞭書店,但是店鋪和住房都轉粗於旁人。
他根本聯系不上她,從街坊鄰居的口中得知瞭寫信者的部分信息, 是對方在北都縣城的傢, 小區住戶們知道是北都市下的哪個縣城, 不清楚具體的傢庭住址。
宋鏡歌的傢鄉是一個半小時便能逛完的小縣城, 許野望向路人打聽告別者的下落,卻未能找到她。
偶然路過瞭傢花店,進門的許野望驀地想買束白色山茶花。
“你們花店有沒有白山茶花?”許野望問。
該店面的鮮花品種並不豐富,除去熱門的花種,其餘的上架的商品多為應季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