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恋手劄[破镜重圆](187)

作者:远迩


她得承認,自己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身為聞宴的妻子、他身邊最親密無間的人,卻要通過網絡信息,才能知道他今晚竟然出瞭車禍。

她也得暗自承認,她心裡犯堵,犯悶,甚至略微犯委屈,還有一層隱晦的原因——

他以前那位聯姻對象比她更早知道他出車禍的消息,比她更早一步和他母親來醫院看望他。

媒體還將這位豪門千金報道為“聞宴的新婚太太”,網友覺得他們兩人是門當戶對的一對甜蜜夫妻。

時羨覺得自己一遇上關於聞宴的事,人就變得不太大方去瞭。

看到聞宴的名字和除她以外的女人的名字排在一起,她心裡就悶悶的。

時羨知道這種情緒叫“吃醋”,但她憋在肚子裡,不跟聞宴說,獨自一人吃悶醋。

所以這次她也像當年她和聞宴在公園裡第一次約會時那樣,看到他對別的女孩子笑得那般好看,盡管她心裡不太開心,但也沒表現出來。

聞宴聽到時羨說冷,擡起右手撫上她一側面頰。

她臉和她手一樣,冷得如冰,眼尾和臉龐正中位置以及鼻頭,被冬夜刺骨的寒冷和凜冽的寒風侵蝕得發紅。

他原本想讓時羨心疼他,這下換他心疼時羨瞭。

雖然不知道時羨怎麼得知他出事瞭,又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但時羨不說,他也沒問——時羨的很多事,他都很想知道,但隻要時羨不說,他就不會多問。

總有一天。

時羨會把她的一切,盡數告知他的。

這輩子還那麼漫長,他能慢慢等到這天到來的。

聞宴低聲問:“時小羨,你生氣瞭,是嗎。”

不然不會話少得這麼可憐,也不給他吹吹傷口,不怎麼心疼他,隻是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兒地盯著他。

他知道自己今晚做錯瞭一件事,他不該因為害怕時羨擔心他而欺騙她的。

現在靜下心來一想。

他這樣做,會讓時羨心裡感到委屈不快的,會把時羨從他身邊逐漸推遠的,會讓時羨不再信任他的。

時羨不開心瞭,不再信任他瞭,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就要變淡,他好不容易修複好的關系就要破裂,他和她兩顆心的距離就要扯遠。

這事他確實處理得極其不當。

時羨目光落在他受傷的那隻手上,又很快移眼,半垂著睫,不知道在瞧哪裡:“我沒生氣。”

聞宴長指捏捏她臉上的軟肉,扯著幹澀的唇低笑一下:“那你怎麼不心疼心疼你老公,嗯?”

時羨這才擡眸和他對視,而後聲音輕緩,又很認真地問:“你需要我心疼嗎?”

聞宴神色忽愣。

兩秒後才反應過來時羨不僅生氣瞭,還氣極,不然她也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來。

他掀開被子一角,說:“上來。”

雖然豪華病房的病床尺寸大,但怎麼可以和受瞭傷的病人躺在一起,時羨搖頭拒絕。

他薄唇輕啓:“要我抱你嗎?”

“……”

時羨知道聞宴是個說一不二,真真正正的行動派,怕他亂來加重傷口,這才慢吞吞地脫瞭大衣和鞋子,表情頗為不情不願地上床,在他右側躺下。

剛一躺下,他又讓她起來。

不和病人計較,她好脾氣地聽從,直起上身。

正要問他怎麼瞭,他將右胳膊橫在床上,示意她枕著他胳膊睡。

等時羨再次躺下後,聞宴卷起胳膊,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下頷抵著她黑乎乎的頭頂。

他闔瞭闔眼,低聲說:“時小羨,對不起。”

時羨知道他這是在為今晚騙瞭她而道歉。

其實即使她心裡對這事生瞭點氣,見到他孑然一人躺在靜謐無聲,又燈光灰暗的病床裡的那一刻,這氣也消得差不多瞭。

側臉貼在他頸窩裡,聞著聞宴身上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香,時羨細弱蚊蠅地說:“我原諒你。”

她長發掃在他頸間的肌膚上,引得全身骨骼都在泛著綿麻的癢意,聞宴滾動喉結,低啞喚她名字。

時羨應:“怎麼瞭?”

聞宴下顎蹭著她頭頂上的黑發,沒做聲。

宋知華來醫院隻向醫生問瞭句他傷得怎麼樣,聞市叢在電話裡也是問他傷得要不要緊。

隻有時羨,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疼不疼。

她不明著言說對他的心疼。

被凍得通紅又冰冷的臉和手、總是瞥向他傷口的眼神、說話之時語氣中含著的顫意、這句簡簡單單的“我原諒你”,卻處處透露著她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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