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想，聞宴都不需要開口說話，這雙深眸就能蠱惑她做任何事情。

所以她在這樣一個靜謐寧和的夜晚，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抱住他。

而後，聞宴沒有絲毫猶豫地一手環住她的肩，一手摟著她的腰，回抱她。

兩具緊擁的身體中間，是失瞭正常頻率，且震動得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他們仿佛是被別人拿走的拼圖碎片，在今天，終於契合成瞭同一塊拼圖。

這次擁抱不像前兩次那樣，這次是在兩個人都清醒的時候發生的，所以時羨把它稱之為——“變成大人的時羨和聞宴的第一個擁抱”。

她臉埋在聞宴堅硬的胸膛裡，在這個結實又溫暖的懷抱裡，聞到瞭他身上與她不一樣的氣息，聽到瞭和她同頻共振的心跳。

又感覺到他手掌在自己背上輕輕拍著，有一下沒一下，像是哄小孩一樣，然後她在這種安撫意味十足的動作裡，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聲笑瞭下，摟腰的力道也緊瞭幾分。

“時小羨。”聞宴說，“你確實是個粘人精。”

時羨臉在他衣服上蹭瞭蹭，沒有反駁。

聞宴又說：“時小羨，你好喜歡我。”

耳朵好像在發燙，時羨不應聲。

數秒後，她擡起臉看他，回：“嗯。”

“……”

坦誠到不像她，以至於聞宴看著她這張素凈卻好看，令他想瞭好多個歲月的臉，喉結輕滾，低聲問道：“時小羨，和不和我接吻？”

和少年時代，差不多的話。

——時同學，你要不要和我，接個吻？

卻又帶著幾分淡淡的不容置喙。

他也沒給時羨同意或拒絕的時間，一手箍在她的腰側，一手掌住她的後腦，偏頭，就這樣吻瞭下來。

時羨還沒閉上眼睛，這個吻就結束瞭，給她的感覺就好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在她嘴上拂瞭一下。

她呆愣愣的。

聞宴眉目舒展，問：“時小羨，你為什麼不笑？”

時羨不明所以地“啊”瞭一聲，而後在他的註視下扯唇笑瞭起來，她一笑，兩側頰畔上的梨渦就顯現。

眼前男人又低頭，親在她左臉那個小梨渦上。

下意識的，時羨手虛捂住左臉。

聞宴沒再抱她，手垂下來姿態自然地牽住她另一隻手，他輕挑下眉，語氣悠悠地問：“那邊要不要親？對稱一下，不然不公平。”

“……”被他問得，時羨正要愣愣地側過臉去給他親，突然心思一動，及時止住動作，她目視前方，表情一本正經，“聞宴，你這樣一點也不紳士。”

男人姿態閑散：“怎麼。”

時羨：“我回答可以親之後，你才能親我。”

聞宴狀似恍然地點頭，在時羨以為他真的將這話聽到心裡去的時候，倏地湊身親一口她右臉。

時羨剛要偏頭躲避，被他虎口扣住下巴，隨著覆壓下來的陰影，她下嘴唇也傳來刺痛的感覺。

“嘶——”

捂著被聞宴用不輕不重的力道咬瞭一口的嘴巴，時羨瞠目結舌：“你幹嘛呀，聞宴？你怎麼這麼壞！”

“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聞宴神情自若，拖著腔調慢條斯理地回，“時小羨，你覺得我這麼壞，是不是愛慘我瞭？”

時羨“咦”瞭一聲：“不是你愛慘我瞭嗎？”

男人唇角默默輕勾，沒有說話。

直到離那棵流蘇樹越來越遠，天色也更加黑沉，路上行人逐漸全部歸傢的時候，聞宴輕笑一下。

他牽著時羨的手，烏沉眼眸看著面前那條仿佛沒有盡頭的小路，低聲說：“是啊。”

—

時羨回到公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浴室洗漱，站在鏡子面前，她才知道今晚自己是以一副怎樣的形象跟聞宴告白的。

因為在機構裝修現場待瞭一下午，她知道自己衣服不太幹凈，卻沒想到髒成這樣

外套袖口位置有一團深色的水泥印，黑色長褲粘著星星點點的白灰，內搭衣領還染上瞭斑駁的油漆，雖然不多，但足夠讓時羨萌生出想重新穿越回到幾小時前換套衣服再向聞宴表白的想法。

洗完澡出來快十點瞭，時羨想出臥室又怕遇到聞宴——大概是因為她思維過於遲鈍瞭點，現在才慢半拍地害羞起來。

抑制住明明才分開一會又想見面的心情，她躺在床上給方時序發信息。

SX：【表白成功。】

方媒婆：【這麼快？！昨天才說要表白，今天就成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