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春鸟(109)
作者:蜷曲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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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 林景純的生活恢複瞭平靜。
她白天在雜志社上班,晚上就回傢修出版稿。
樸風瀾的衣服也在她傢放瞭很久, 她一直把它齊整疊放在衣櫃。她曾發給過給他消息,但無一不是石沉大海。
也許成年人結束一段認識的關系,最體面的不是拉黑,而是躺在列表視而不見。
事情的轉機是一天醫院打來電話,說是林偉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惡化瞭,又開始在搶救。
林景純接到電話之後立馬趕到醫院,看著手術室一直紅燈,其實她內心是沒什麼波瀾的,甚至林偉能不能搶救活她都不是特別在意或者緊張。她好像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真的死瞭,不會有任何很大波動。
最後,手術室的門開瞭,林景純照常上去問什麼情況瞭,醫生說搶救回來瞭,林景純又照常說轉單人病房,然後去繳費。
她能提供給林偉的隻有錢,這些年,她在美國勤工儉學,攢下很多積蓄,加上她的書賣瞭很多版權,最不缺的就是錢。
別人看起來都以為她傢世很好才能這麼有氣質有一股淡淡的書香卷氣,但其實是她自己在養自己。
之後,她準備再請護工,醫生告訴她,“你父親可能沒多少日子瞭,你能多陪陪他就多陪陪他吧。”
像是下瞭一張最後的通牒,林景純看瞭看病房內的林偉,她好像都不知道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隻是一直在醫治。
而此刻的他被病痛折磨得再次形容枯槁,十分瘦削。
林景純的心終於動瞭動。
到底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既然他都要走瞭,就陪他最後一程吧。
林景純對醫生說好。
她回到傢,當即就做瞭一個決定:她要搬傢。
搬到離醫院很近的地方,也方便照看林偉。
她一向執行力很強,找瞭一個中介說幫忙找房子,然後當晚就在傢開始收拾東西。
整理到半夜的時候,她把要帶走的東西都弄瞭出來,然後又不期然看見瞭樸風瀾那件外套。
不管他要還是不要,她都要給他送過去瞭。
林景純聯系不到樸風瀾,隻能拜托岑真幫忙聯系一下。岑真說沒問題,她在賽車場做事,很容易打聽到樸風瀾的消息,聽說他已經出院,也開始在訓練。
最後她得知,樸風瀾將在明天晚上參加一個晚宴。
林景純感慨岑真真厲害,連私人行程都可以查到。
岑真在電話那頭可得意瞭,“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
林景純笑著說:“是真真呀。”
岑真嘻嘻道:“其實也不是我厲害啦,是樸風瀾太出名瞭你知道吧,追他的人從這裡排到瞭法國,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
林景純覺得挺贊同的,他高中時候不就是有很多女生追他嗎?
雖然她也沒見過。
“對瞭,你找樸風瀾要幹什麼啊?而且為什麼你聯系不到。”岑真問。
林景純說:“我下次跟你解釋吧,他現在有一件衣服還在我這裡,我想著還給他。”
“衣服?應該對於他來說多一件少一件都不重要吧?”
林景純嗯瞭聲,“但要不要是他的事,給不給是我的事。”
岑真想瞭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說道:“那好吧,那你明天給他吧。”
“好。”
*
第二天下班時候,林景純如約來到岑真所說的地方。
這裡應該是上流社會辦晚宴的地方,外面金碧輝煌,接駁車不斷,保安也在嚴格巡視著。
林景純進不去,隻好在外面站著。
早知道就不來瞭,她在這裡等無異於是大海撈針。過路人紛紛看向她,因為隻有她一個人格格不入,穿著日常的衣服,手裡還提著一個衣袋。
外面有點凍人,林景純抖抖腳,看著四周的景色。
她看瞭眼時間,快到岑真所說的晚宴結束的時間瞭。她繼續耐心等下去,應該這件衣服歸還之後,他們就不會再有交集瞭。
不知道過瞭多久。
她被凍得耳朵發紅,揉瞭下耳朵。
這時陸續有人從裡面出來。
可林景純沒看見樸風瀾的身影。
終於,到瞭最後,林景純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影子,他被衆人簇擁著出來,晚間有點下雨,有人為他撐傘。彎腰告訴他前面有臺階。
而那人穿著黑色西服,眼眸中閃動著張揚與痛快,意氣風發間透著璀璨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