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點好瞭，你看看還要加什麼？”

阿紀把菜單遞回給程藍，薄薄的一張紙上幾處打瞭幾個大大的勾。

程藍看瞭眼又勾瞭幾樣，才把單子給老板娘。

“你叫什麼啊。”

阿紀問向對面的男孩，不說自己的名字就問對方的多少有些不禮貌，但阿紀不太習慣主動自報傢門，程藍又不多話。

程藍看瞭阿紀一眼，表情明顯意外。

阿紀回視，滿臉都是你為什麼不主動介紹一下要不然這一頓飯吃得多尷尬雲雲。

兩人目光相接的過程裡男孩開口

“我叫李建。”

有些靦腆。

“你好你好，叫我阿紀就行瞭。”

阿紀擺弄著瓶子，擡頭看瞭李建一眼，李建說話的時候倒是擡頭，不一會兒就又低頭玩手機瞭。

“叫阿紀姐。”

程藍笑起來，眼中帶著狡黠，明晃晃的意思是你比人傢大五歲呢。

“你也得叫姐。”

阿紀桌子底下的腿撞瞭他一下，程藍撞回去，李建好像終於忙完瞭手機上的事，擡頭懵懂道

“阿紀姐比程哥還大啊，一點都看不出來哦。”

“就大幾個月，能看出來什麼。”

程藍無語道，轉頭問阿紀怎麼沒叫王琪一起。

阿紀本想借機打趣他是不是想見王琪才叫她出來吃飯，轉念又覺得這種玩笑實在是沒有必要。

她想這樣打趣的原因不外是覺得對方喜歡自己，又不相信對方喜歡自己。覺得自己喜歡對方，又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對方。

這樣明知故問的問題留在十五六歲時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背後三兩句說出口未說出口的算不上情話的情話，就足夠惹人一陣心悸時時回味。放到現在…

“她明天要早起上班。”

“嗯。”

程藍本也是隨口問問，吃的還沒上來。

“有火機嗎？”

程藍打開煙盒發現本應該放著打火機的半邊是空的，想起應該是出門的時候點完煙直接扔在店裡的桌子上瞭。

“沒有啊，我一直用的你的啊。”

李建開始四處搜尋看有沒有疑似有打火機的熱心市民。

程藍偏頭看著阿紀，阿紀平靜回視，半晌，程藍認命般地站起來去門口找正在烤串的老板借火，李建跟著跑出來，點完煙後但沒回去。

“怎麼不進去？屋裡不禁煙。”

“女朋友生氣瞭，我哄哄。”

據程藍所知李建的女朋友在老傢讀高中，年輕又異地，兩天小吵三天大吵，便沒說什麼就進去瞭。

“他怎麼不進來？”

阿紀向門口張望

“那不挺好。”

程藍坐下來，拽瞭個煙灰缸又把煙換到左手上。

“咦~~我一會兒可得和他說。”

阿紀誇張地嘖嘖起來，好像程藍說瞭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估計他沒功夫聽，正哄女朋友呢。”

“難怪那手機跟租來的急著還一樣。”

阿紀如是道。

第 6 章

程藍和阿紀雙雙笑起來，幾聲過後阿紀又沉默，盯著李建蹲在門口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都是好年紀，為什麼卻覺得就連那些吵鬧都離自己那麼遙遠呢？

阿紀摸瞭根煙，掃視瞭一圈桌子想起來他們都沒有火兒，程藍見狀欲起身去門口找老板再借一下，阿紀卻忽然拉住他。

“算瞭，對一下得瞭。”

“對...”

程藍表情忽然不自然起來，手從桌子上拿下去，煙呢？哦煙在手上，在手上你不自然個屁啊。

程藍在心裡罵自己沒出息，幾個呼吸間任由煙灰越積越多。

“彈一下，沒什麼火星呢。”

阿紀把煙叼在嘴上用手推他，手心的薄汗和忽然鼓動起來的心跳讓她幾乎聽不見太多聲音。

她故意的吧。

程藍乖乖把煙灰彈掉，又放到嘴邊吸瞭一口，想到瞭學生時代湊在一起的男生們偶爾沒帶火機又懶得等別人用完，也會找人對一下。

心下一橫程藍直接偏過瞭頭，阿紀卻湊上來，準確的對上瞭那一點火星，眼睛卻茫茫然看向程藍。

他的眼睛是成年人裡很少見的烏黑，扇形雙眼皮近乎完美的弧度下睫毛忽閃，鼻梁直挺。

隻一秒，也許半秒，兩張臉之間十公分的距離，程藍甚至好像從阿紀的眼睛裡看見瞭自己，卻又立馬垂下眼去看兩根接在一起煙，火光明滅，煙霧蒸騰，沒等他再擡眼，阿紀已經又坐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