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带(42)

作者:呦呦是也


“你也是讀研究生的人瞭,還不懂這些事?別說師爺瞭,隨便一個人一篇文章,既然選擇公開發表,那就必然要接受衆人的審視和批判。將來你發瞭文章出瞭書,若是有點影響,別人也要對你指指點點的。他選擇在這種場合說你師爺的不好,那正說明你師爺在學界影響之大。”

“那我咽不下這口氣嘛!”謝書白扁著嘴,委委屈屈的。

“你咽不下這口氣是應該的,老師也咽不下,但是你要知道,人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出這口氣,卻選擇瞭最不好收場的一種,你就說該不該打?”

屁股還光著呢,謝書白跪坐在沙發上,別扭道:“那小師叔也應和我瞭呀!”

“那個時候,你小師叔不應和你,要怎麼收場?你已是開瞭不好的頭,我們也隻好將錯就錯,否則,叫別人說我們這些親傳弟子不如你一個徒孫嗎?你小師叔如果不出聲,你師伯也不會袖手旁觀。”

“師叔師伯都不會,那您呢?您會袖手旁觀,是嗎?”

會嗎?寧非名捫心自問,他不一定,在那樣的場合強調他和餘先生的師生關系,實在很為難他。但是,他也絕不會任由自己的老師和學生都被別人欺負。

“如果你師叔師伯不在,老師會出聲的。”

反正都要挨打的,謝書白不知哪裡來瞭勇氣,追問道:“如果師爺還在,看到您在這種事情上這麼猶豫,會不會教訓您?”

寧非名目光躲閃,腦海裡浮現出他跪在餘先生面前請罰的模樣,又反感地將這場景驅逐出去,沉默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會。”

“也就是說,您明明知道師爺希望您能站出來,但您還是很難做到。”

“是。”

心魔是最難解的。

寧非名想,他還是給學生做瞭壞榜樣。

可令寧非名意外的是,謝書白跪瞭起來,雙膝把柔軟的沙發壓進去一個深窩:“老師,對不起。”

寧非名疑惑不已,又聽他道:“我不知道老師心中這麼為難,我不該沖動,讓老師陷入兩難的境地,也不該自作聰明地問這麼多。雖然老師說過,不要再管您和師爺的事,可是老師,我受過師爺和您的恩惠,我想要,為您做一點事。我不想看您一個人沉淪,一個人痛苦,您是我的老師啊,我怎麼能不管呢?”

寧非名幾乎落下淚來,他的學生,如此赤誠,如此熱烈,沒有人能拒絕他的執著。

“不管的時候都要一天到晚挨打,”寧非名故作輕松,“要是管瞭,這屁股就沒一時半會是好的瞭。”

謝書白卻聽出瞭寧非名的松動,動動膝蓋,仿佛要站起來似的:“我不怕打!我最經打!隻要老師不要說放棄!”

寧非名羞於啓齒自己的同意,轉頭拿起戒尺:“先把你今天的賬算完再說吧!”

謝書白最知道他老師的心意,比黃花大閨女還扭捏,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答應瞭。謝書白歡歡喜喜地挪動膝蓋,轉過身去,上身趴在沙發靠背上,撅起還有些微紅的屁股:“老師打吧,老師打多少都可以。”

寧非名真是哭笑不得,卻又十分欣慰。挨打從不是令人高興的事,他們這一輩挨餘先生教訓的時候也都很害怕,可到瞭謝書白這裡,卻不是這樣瞭。

小孩子從不畏懼身體的疼痛。

“四十下,自己撐好,再有下次就翻倍瞭。”

謝書白調整瞭一下姿勢,做好挨打的準備:“我知道瞭,老師動手吧。”

屁股微熱,戒尺貼上來時輕微抖瞭一下。寧非名看他準備好,便揚起戒尺,用八九分力抽瞭下去,“啪”一聲,在臀尖處添瞭一道明顯的紅痕。

臀尖處傳來鈍重的疼痛,逼得謝書白皺起瞭眉頭。他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下一尺來臨時,他猛然皺起臉,強忍瞭下來。

戒尺不緊不慢地落在謝書白臀上,不過六七下就將整個臀部覆蓋瞭一輪。戒尺再落下,又是落在鮮紅的臀尖上,傷痕一層層疊加,“啪啪”的責打聲中,偶爾會聽到謝書白很輕的悶哼。

不要叫,做錯瞭,受罰是應該的,不要讓老師為難,唔……好疼,怎麼這麼疼?這戒尺什麼做的?老師能不能放點水?嗷嗚……痛死瞭……媽的,下午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會議,還能不能坐下來?屁股是不是腫瞭?

隨著責打數目增多,疼痛越來越難以忍受,整個屁股通紅一片,火辣辣的。謝書白一會蹬小腿,一會扭腰,本能地逃避責打,可是理性又牢牢地控制著他,讓他不敢大幅度動作,因此落到寧非名眼裡,便是這裡動一動,那裡動一動,有種偷偷摸摸被發現瞭還不自知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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