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70)
作者:桐花半落时
那是一張被燒毀的臉,疤痕縱橫,觸目驚心。除瞭眼睛外,幾乎沒有一塊好的皮膚,連眉毛也疏疏落落,雜草叢生。
主人被她驚醒,坐瞭起來。隨著他的動作,他臉上的書也“啪嗒”一聲滑到地上。
姒憐月忙撿起來,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主人頓瞭一下,接過她手裡的書,道:“沒關系,是人都有好奇心。”他的聲音很好聽。既低沉又柔和,像松間的風,石上的泉。她的心莫名地寧靜瞭下來。
為瞭表達歉意,她決定狠狠地買幾本書,彌補一下方才給主人造成的心理傷害。
她說道:“我想買幾本書打發時間,有什麼可以推薦的嗎?”
主人沒說話,卻將她從頭到尾地打量瞭一遍。她順著他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衣衫襤褸,與這雅致的書齋格格不入。
她隻穿瞭一件單薄的長裙,裙邊因為磨損,已呈流蘇狀。她的鞋也破瞭,兩個腳指頭在他的目光下不甘地縮瞭回去。
她有些尷尬,心道這主人也不過如此嘛。他如此在意外在,是擔心她付不起幾本書的錢嗎?
主人這才道:“這裡的書都不賣,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可以自己看,挑自己中意的借閱。”
姒憐月道:“為何不賣?”借閱於她而言太麻煩瞭。雖然路程不遠,可她實在不想與人打交道。
主人道:“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書,舍不得。”
姒憐月看著身後滿滿一室的書,心道,這怕是一輩子都看不完吧,賣她幾本怎麼瞭?
主人從她的神色裡揣摩出瞭她的意思,道:“實在抱歉瞭。”
姒憐月無奈,借閱就借閱吧。大不瞭她多借幾本,春天再回來還。
她是很愛看書的,那些奇妙有趣的故事幾乎陪伴她度過瞭整個孤寂的童年和青春。她也不挑,逮著什麼看什麼。
她欣喜地紮進書海,挑瞭高高一摞,抱到他面前,道:“就這些吧,怎麼收費的?另外,您有羊皮袋嗎?我這樣抱回去不太方便。”
主人擡起頭,看著那摞比她頭還高的書,陷入瞭沉默。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住得有點遠,來回跑不太方便。您放心,我一定會回來還的。”
主人靜止瞭一會,道:“抱歉,書齋有規矩,每次隻能借閱三本。”
姒憐月道:“書齋是你的,你改下規矩不就好瞭?”
主人認真地解釋道:“有些書是孤本,若你長久不還,那其他那些要找它的客人怎麼辦?”
姒憐月思忖瞭一下,覺得也有道理。雖然這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這書齋既然開著,就說明有人一直光顧它。她得為別人考慮一下。
“好吧。”她左挑右選,總算從書堆裡挑出三本,問道:“多少錢?”
主人道:“三文一個月,隨借隨還。”
她眼睛一亮,覺得收費很劃算,便爽快地付錢走人。
她騎瞭一頭野生毛驢,毛驢晃晃悠悠地走著,她搖搖擺擺地坐著,雙手捧書,一步一點頭,如癡如醉。
還沒到傢,她就看完兩本瞭。第三本她有些舍不得。特意留到第二天吃過早餐,沐浴過後,才莊重地打開。
她一下就被書中的故事吸引瞭。故事講的是遙遠的過去,人們像野獸一樣活著,部落與部落,國傢與國傢之間,相距甚遠,人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無法想象世界的廣闊。直到有一天,大陸上出現瞭一位年輕人。他聰明,睿智,出生於大陸上最文明的國傢,且師承當代最有學識的人。可他的傢庭不幸福。他的父親雄才大略,母親是個蠻族 ,野心勃勃。他們水火不容,且各自遊離在年輕的情人之間,把恨都傾註在他身上。因為傢庭的創傷,他對感情失去瞭信任,並下定決心,要孤獨地度過餘生。
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習武,治國和研讀兵書上。幸運的是,求學期間,他結交瞭一位知己。對方高大,寬容,有才能。
有一天,知己問他:“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年輕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想去世界的盡頭看看,那裡的晚霞一定很美。”
他以為知己會嘲笑他的異想天開,因為在那時,人們甚至不知道世界的盡頭在哪裡,也無從得知它是什麼模樣。
可知己卻認真地說:“好啊,如果可以,我陪你去看看。”
這回輪到年輕人皺眉瞭。他說道:“那不過是個夢而已。興許世界盡頭的晚霞也與我們現在看到的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