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夷花]折梅赠酒(50)
作者:绰绰有渔
況且,去年冬天他一直和李相夷待在雲隱山,等回四顧門的時候,已過瞭梅花的花期瞭,自然也不清楚主院種的梅開花是何模樣。
“當然。”李相夷揚起下巴雀躍著說。
他雙眼鋥亮:“還記得你我初見的時候嗎?”
“玉城?”
李相夷糾正道:“是青竹山梅苑那次。”
雖然隻是李相夷單方面初見他,但……
“你說是就是吧。”
“那時我折完別角晚水正要離去,轉頭就看見你站在玉羽臨霞下,可我那時什麼也留不住,留不住你,便隻能留住那枝玉羽臨霞。”
“所以我就折瞭一枝玉羽臨霞回四顧門,將它種在瞭主院,怕它枯萎,還日日以揚州慢維護催生。”
李相夷將回憶絮絮說給他聽。
李蓮花沉默瞭好一會兒,半晌才有些沒好氣地“哦”瞭一聲:“那李門主折幾束梅給我幹什麼?賠罪?”
“錯瞭。”李相夷先是糾正他的說法,而後鄭重將玉羽臨霞送到他懷裡,才解釋道,“這花於我而言是定情之物,我今日折它,本就是給你賞玩的,不能算作賠罪。賠罪的禮物另有其它。”
李蓮花倒是來瞭興致,問:“是什麼?”
“等等。”李相夷將他按在躺椅上,轉身走進前廳取瞭件狐裘出來披在他身上。
他給李蓮花結好系帶,牽著他往外走:“跟我來。”
四顧門主院裡,庭前幾桿翠竹在雪花渲染下已變得素白,唯有那幾株梅花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愈加傲然。
李蓮花擁著梅花站在簷下臺階上好奇地看梅樹下的李相夷用少師掘地。
因著他的動作,玉羽臨霞簌簌落瞭他滿身,讓本就一襲紅衣幾乎占盡冬日風光的李相夷更為靈動。
挖瞭大概有二十息時間,泥土逐漸堆成小小一抔,直到觸及到陶瓷質地的酒壇,李相夷才棄瞭少師,轉而用雙手刨去周圍的泥土。
李相夷從中搬出一壇酒放在雪地上,將坑洞用少師填平後,才興沖沖起身朝簷下走。
酒壇被李相夷穿在少師劍柄上遞到李蓮花眼前,李相夷站在階下笑著對他挑眉,李蓮花看著他被風雪模糊的眉眼,溫柔又無奈地笑。
他邊說邊接過那壇酒:“還不快進來,難道是想在外面待的天荒地老?”
李相夷隨他進屋後,先是見他將酒壇放在桌案,後又轉身從書房尋來越窯長頸玉壺春將他折給他的玉羽臨霞插瓶。
做完這些,他才從袖子裡抽出帕巾替李相夷揩手。
如同擦拭廢棄道觀裡滿佈灰塵的神像般,李相夷的十指間,雪水、泥土等髒污被一點點拭去。
“好瞭。大功告成。”李蓮花滿意地看著被他清理幹凈的李相夷修長白皙粉裡透紅的手指。
李相夷溫柔失笑。
他揭開酒壇封口,室內霎時縈繞浮沉著清幽又濃鬱的酒香。
因怕酒水傾灑,李相夷將這壇酒水先行註入汝窯天青執壺,又蘊起內力溫瞭溫,才倒進兩隻與執壺配套的鈴蘭杯中。
他端起鈴蘭杯遞給李蓮花:“嘗嘗。”
李蓮花接過杯子聽話地淺嘗一口,隻一口,便覺得自己仿佛一時身處蓮葉田田的萬頃碧波之上,一時又身處微雲淡月的梅林中,冬夏交織,這滋味,怎一個絕字瞭得。
“李神醫,如何啊?”李相夷笑容燦爛,眉目中盡是驕矜,“我這酒不錯吧?”
“不錯不錯。”李蓮花頷首,“你釀的?”
李相夷打瞭個響指:“猜對咯!”
李蓮花莞爾:“李門主好手藝。”
“那……我這個賠罪禮,你可還滿意?”李相夷試探問。
李蓮花“嗯哼”一聲:“算你過關。”
“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釀的這些酒?”
“我十九歲那年正月。”
那年正月,玉羽臨霞在李相夷揚州慢的滋養下,終於綻出玉豔冰姿。
李相夷與門人議完事回主院休憩時,才踏進院子,入目便是大片大片楚楚欲燃的紅。
憶及去年與心上人“初見”,他心下微動,少師陡然出鞘折瞭幾枝梅花插瓶。
玉羽臨霞被放進青瓷貫耳瓶中擺在臨窗的香幾,李相夷拿著銀制小剪在香幾前修理枝條,風吹來,院裡的花搖曳墜地。
為避免其“零落成泥碾作塵”的結局,李相夷難得分出心思趁著玉羽臨霞花期將過前收集它的花瓣釀酒。
他每年都會采集玉羽臨霞的花瓣釀酒,每一壇都埋在玉羽臨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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