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夷花]折梅赠酒(10)

作者:绰绰有渔


果真是有對比才能顯出高低。

李蓮花語氣淡淡:“他們現下境況如何?”

李相夷摸瞭摸李蓮花被捂得稍微有幾分熱度的手:“他們在揚州郊外的山頭成立瞭一個小門派,隻要不作惡,我也懶得管他們。”

東海之戰後,他清洗整頓四顧門,有雲彼丘背叛一事在前,他深知情報握在自己手裡的重要性,於是改組瞭從前的情報機構,事事隻向他彙報,對他負責,其餘人無權過問,又在江湖各個門派中都安插瞭自己的眼線,務必保證情報的通暢,信息來源可靠。

李蓮花對曾經“舊友”的態度在趙清寧的洗腦下已經有很大轉變,聞言也不再過問。

李蓮花沒瞭繼續散步的興致,低垂瞭眉眼,扯著李相夷往回走。

李相夷一手提著繪有魚戲蓮花的燈盞,一手牽著李蓮花回瞭主院。

天色越發得昏暗,澄凈的夜空裡無星無月,風愈發地造作,撲得窗紙沙沙作響。

李相夷驀然間從腦海裡翻出一樁舊事,他解紋繡束腰的動作一頓:“小花,你的刎頸呢?”

前幾日他和李蓮花對練,卻始終未見他用師兄贈與的刎頸,而是用瞭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李相夷與李蓮花到底是同一人,由此及彼,他便是失瞭少師,也萬不會遺落師兄贈與他的十八歲生辰禮,這才有此一問。

李蓮花本慵懶倚著床屏看李相夷給他搜羅來的話本,聞言捏著書頁的力道驟然間便重瞭幾分,差點將其揉破。

他神色忽然間染上瞭悲傷與哀戚,低垂的眉目流連山水,看的李相夷心疼不已。

李相夷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吻瞭吻:“怎麼忽然傷心瞭?”

看李相夷的樣子,貌似是不知刎頸沾瞭賀傢三郎的血,他神思不屬,隻隨意編瞭個理由糊弄瞭過去。

李蓮花有心事,這瞞不過李相夷。

可李蓮花不說,他就不會再問。

他轉瞭個話題:“你腰間纏著的軟劍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啊?”

李蓮花被他牽引著拐向另一個話題,他拿起安置在枕側的軟劍,語氣懷念:“此劍名太平,是阿姐贈予的生辰禮物。”

李相夷感激趙清寧對李蓮花的關心,屈指彈瞭彈寒光四溢的劍身:“材質上乘,趙姐姐好心意。”

“不過……”李相夷話音一轉,言語肯定,“趙姐姐定然不會隻送瞭你太平這柄軟劍吧?少師墜於東海,後續雖被尋回,可你一心想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少師在側反而是累贅。少師刎頸一剛一柔,按照趙姐姐對你上心的程度,她必定還送瞭一柄能與少師相當的劍。”

李相夷的容顏一半在柔和的燭光裡,一半在漆黑的陰影下,兩廂中和,倒顯得人多瞭幾分柔軟。

李蓮花靜靜地聽著李相夷的分析,默默地看著他認真的模樣,面上忽地浮出一絲笑意:“李門主真是聰穎,全讓你說中瞭。阿姐確實送的是兩柄劍,一劍名太平,一劍名和光。隻時刻拿著長劍麻煩,不如太平輕巧方便,我當時明面上還是江湖遊醫,拿著和光反而奇怪。”

李相夷裝模作樣嘆氣:“也不知何時有機會得見和光?”

李蓮花沒有即刻回答。

李相夷偏頭望向他,隻見他倚著床屏斜著身子,那雙春水漾波的眼眸此刻半闔不闔,因困意上湧而顫動的眼睫好似蝶翼,手中的書歪向床榻裡側,呼吸淺淺。

過瞭半晌,床上的人才囁嚅著回道:“會有機會的。”

李相夷頗覺好笑,也歇瞭與他閑話的心思,伸手輕巧掀起一角衾被,火速鉆瞭進去。

雪飄飄揚揚地落著,江南地氣和暖,不似北方的冬日,向來碎玉瓊枝,自有一番輕盈之感。

李蓮花躺在蓮花樓裡睡得昏沉,渾然不知李相夷已然帶著他踏上瞭回雲隱山的路。

蓮花樓經由天機山莊的改裝,增設瞭許多機關,腳力也有馬力驅動改為瞭機關驅動,倒省瞭許多功夫。

李蓮花撲閃瞭幾下眼睫,幾息後,終於從睡夢中醒來。

他一醒,就見李相夷撈著他的一縷頭發把玩,還不等他起身,透過眼前裝潢,他才發現自己回瞭蓮花樓。

天寒地凍,李蓮花難得起瞭賴床的心思:“我們要去哪兒?”

李相夷是在將近天明時才用狐裘裹瞭李蓮花又用揚州慢做屏障將人給帶回瞭蓮花樓。

“回傢,回雲隱山。”

李蓮花怔瞭怔,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路經鬱州之時,也曾遠遠望瞭雲隱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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