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钟遥遥(271)
作者:吃一整天
是那一個閃念拯救瞭她。
“我愛你。”電話那頭傳來盧文秋的聲音。
天空的淡白染透瞭海浪,她內心有什麼東西複蘇瞭。
她合上手機,跪在地上,哭喊道,我到底做瞭什麼呢!我這是在做什麼呢!
所幸此後父親極力打圓場,才穩定住母親的情緒,讓她假發誓以後永不再犯,否則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她每天都走到那個空空的房間,望著外婆的遺照,請求她的指示。
“到底怎麼做呢……外婆,您托夢給我也好呀……”
她也希望舅舅能托夢給她,但舅舅自己的人際關系都搞得一塌糊塗,就不必去咨詢他瞭吧。
她至少有那麼一瞬,想過自己在星砂的父母親。
“如果我們偷偷去結婚,瞞著他們,先斬後奏,怎麼樣呢?”她在筆記中寫道。
她想起父親失望的神色,想起母親生氣的神色,隻覺得很是害怕。
或許還是該和他們說一聲吧。
父親已經認識秋君瞭,真要和他說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隻是母親,向來便反對她談戀愛,更是對盧文秋這人深惡痛絕,所以時至今日,她也沒敢再向母親提起這個名字。
而再次提起,就要說自己和這人已私定終身瞭嗎?
香音已不剩下什麼多餘的理智瞭,但她依然能預測到,母親絕對會反對這件事情。
那怎麼辦呢?
她思考瞭一分鐘,決定如果面臨父母的反對,那就和秋君私奔吧。
現在連Lucid Canon都可以略去,她沒有多少留戀的東西瞭。隻管往北海道去吧,就像前年的冬天那樣。隻要是和秋君待在一起,即使是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她也毫不在意。她便如此不顧後果地計劃著。
時機總是出乎意料,秋君在美國的好友結瞭婚,看來是向他坦白的時候瞭。
香音於是不再糾結什麼,勇敢地說瞭出口。
第 102 章
五月的一個梅雨天,他們請瞭假,乘上瞭前往東京的列車。
兩個人滿心的思索,一路上也沒說什麼話。
也許車內的空調開得太冷,盧文秋吹得頭有點痛,便關上瞭出風口。
抵達之後,急匆匆找瞭個旅館住下,明天就去星砂。
盡管趕瞭幾個小時的車,到瞭晚上才找到住所,盧文秋一點也不焦慮。
他知道無論香音的母親態度如何,這件事的結果絕不會改變。再者,他相信她母親對他不是一無所知,無論是經由外婆還是香音的父親,她想必不僅知道瞭有他這麼一個人,還聽瞭不少好話,相信再難纏也有限度。
但他低估瞭絢子。
盡管香音已提前和她父親說好瞭,明天就去星砂見他們,而星砂也為此特地休業一天,來招待盧文秋這個不速之客,但絢子還是預先發瞭一通脾氣。
她閉門不出。兩個年輕人到達的時候,隻有正孝滿臉堆笑地迎接。
吃點東西,囑咐瞭幾句,正孝便說什麼“年輕人的事情還是年輕人解決吧”“我們都不必插手瞭”,草草地表示瞭同意與祝福。
“媽媽不在店裡嗎?”香音問道。
“她呀,她說不舒服,不願出來。”正孝顯出為難的神情。
“還是這樣嗎……”香音有些失落。
“別管她瞭,交給我來就好,你們趕時間的話趕緊回京都吧。”
“不、我們不趕——”
香音說著,盧文秋卻扯瞭扯她的手臂。
他們隻好先告辭瞭。
香音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盧文秋卻惴惴不安起來。
這件事情不會那麼容易結束的。
到瞭這天晚上,正孝打瞭盧文秋的電話。說是絢子吃瞭大量的安眠藥自殺,還好送醫及時,才搶救過來,如今剛醒,讓他們兩個去見她。
盧文秋盡可能輕描淡寫地告訴香音,她母親出瞭一點意外,搶救及時已沒事瞭。
然後和她趕到醫院。
他們推開房門,就看見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絢子。一旁是臉色凝重的中島正孝。
“媽媽怎麼樣瞭?”香音著急地問。
正孝見他們來,仍然作出笑容,對她搖瞭搖頭,表示一切尚可,又站起身,給盧文秋使瞭個眼色。盧文秋便隨著他出瞭病房,把門帶上。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盧文秋點瞭根煙,又遞給正孝一根。
“她這人一直都這樣,”正孝說,“你小心點,香音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