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与娇妻(56)
作者:徐知知
“公司剛開那會兒,第一筆訂單,知道我是怎麼拿到的嗎?”
“不知道。”
“挨瞭頓打,在醫院躺瞭半個月,最後簽瞭合同。”
“挨打?”
“對,那會兒年輕氣盛,跟你一樣傻,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得罪瞭不該得罪的人,人傢雇瞭一群打手來把公司砸瞭,我被他打得半死送到醫院,扔瞭幾個錢,事就算瞭瞭。”
他描繪的雲淡風輕。
“誰打你?你說給你訂單的人?”
顧孟生隻笑。
“打得半死?”衛以染追問。
“對,斷瞭兩條肋骨,左腿折瞭,半個月下不瞭床。”
衛以染聽的渾身發冷,不由嘶瞭聲,想,那得多疼啊,於是追問:“憑什麼打你?”
“你說呢?”
“那他為什麼還要跟你簽合同?”
“我給他的報價最低,犯不著因為我幾句話多花幾十萬。”
“可是,你不生氣嗎?他打瞭你啊?”
“那會兒年輕,怎麼不氣?可氣能當飯吃?”
“那你怎麼不報警?”
“報警,我先罵的人,動的手,報警我也不占理,再說,真報瞭警,後路就沒瞭,想合作可就沒機會瞭。”
“就為瞭一筆訂單嗎?很重要?”
“公司幾個人等著這筆錢養傢糊口,我不挨打,拿不到錢,他們就得喝西北風。”
衛以染看著男人,猛然想起老陳說的,他十八就跟著別人混,沒少受欺負。
難怪他手上那層繭那麼厚,每次捏她臉都紮的她疼,她心口一軟,有些心疼他。
他繼續:“昨天能把你打死,今天也能和你稱兄道弟一起喝酒,你回去問問你爸,這事他應該也不少見,出來混,這就是代價,都讓你心裡舒坦瞭,有人就不舒坦瞭,懂瞭嗎?”
衛以染乖巧點頭。
“所以說,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過去就過去,別太較真,別太當回事,知道嗎?”
“我懂瞭。”
她側目掃到顧孟生下頜,目光上移,盯他半刻。
顧孟生也投過目光,兩人目光猛然膠著在一起,雷同指尖的姿勢,氣氛似乎不太對,互相收回目光,撤回手,心怦怦直跳。
衛以染先有反應,站起身,匆匆留下一句:“我,我,我累瞭,先去睡瞭。”
顧孟生拉住人,問:“腿好點瞭嗎?”
他話裡的溫柔在涼風下無限放大,曖昧幾乎達到頂峰。
衛以染深吸一口,軟聲回:“好多瞭,已經不疼瞭,也沒留疤。”
掙開他的手,音如蚊蠅:“我先去睡,今天謝謝你。”
“謝什麼?”他似乎有意延長話題。
衛以染心亂如麻,胸口揣瞭隻兔子似的,怎麼都安撫不住,想脫身冷靜,可男人問個沒完,她隻好答:“謝謝你教我這些,從來沒人給我講過,他們都隻希望我做個廢物。”
“廢物?挺貼切。”顧孟生笑,“不過,天真是好事,你這年紀,不該被社會荼毒。”
“我——”她咬著嘴,不知作何回答。
他追問:“想說什麼?”
語氣有逼問的嫌疑。
“我,我,我——”
她的呼吸亂套瞭。
顧孟生走近一點,捏著她的胳膊,輕輕捏著,逼問:“你怎麼?”
“我——就是想謝謝你。”
“怎麼謝?”
她擡頭,神情窘迫,“顧,顧孟生,謝,謝謝你。”
“就一句話?謝的太草率瞭。”
“那,那你想要我,怎麼謝?”
“是你謝我,你說。”
“我,我,顧孟生,我,我——”她看他,想要逃離。
他松手,心裡驀然失落,拋瞭句:“以後叫生哥,我受得起。”
衛以染跑回去,關上門,攤在床上,心熱難安,額上密密一層細汗。
這註定是個難眠之夜。
衛以染輾轉瞭一整夜,天蒙亮才睡著,可剛睡沒多久,窗外有瞭動靜,細細聽來,是顧爸爸和顧媽媽在說話,他們從醫院回來瞭。
衛以染下床,貼在門上靜靜聆聽,很快,院子裡靜瞭。
她輕輕旋開門鎖,打開門,顧媽媽正好經過,看見她露出個腦袋,微笑間問候瞭聲:“染染,今天起得早~”
她不好再躲,出來,擠出生硬的笑,“顧媽媽,你們回來瞭?”
“嗯。”
“顧爸爸怎麼樣瞭?”
“沒什麼事。”聲音突兀,她一扭頭,顧孟生從洗澡堂出來,代替顧媽媽給瞭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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