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良久，顧孟生轉頭看過去，叫瞭句：“鐘叔。”

老鐘擡頭，等他發問。

顧孟生嘴角抽瞭幾下，笑著：“這事跟我有關系嗎？”

“沒有。”老鐘態度堅定，隨後道：“前幾次體檢已經發現癌變情況，他本來打算安排好染染的事就做手術。”

“所以想把她送出國，也有這層意思？”顧孟生追問。

老鐘點頭，“他一貫是這樣，所以連柳絮都不知道他的病。”

顧孟生低低笑瞭。

老鐘嘆口氣，“我也勸他，有些事該告訴小洲和染染，他們長大瞭，但他不聽，自已老婆孩子都瞞著，你說萬一真不行瞭，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顧孟生沒搭話，靜靜靠在墻上。

兩人又沉默一陣，顧孟生又問：“這事公司多少人知道？”

“你說呢？”老鐘笑瞭，“他連傢裡都瞞，更別說公司瞭，再說公司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呢，他早想到瞭。”

顧孟生低應，心裡松懈下來，畢竟江山易主這種事會直接影響公司的股票走勢和內部穩定，更何況是保利這種大集團。

老鐘察覺到他的心思，在他肩上拍拍，不由笑道：“年輕人，考慮事情倒挺周全～”

顧孟生玩笑句：“被坑怕瞭，不多想也不行。”

老鐘也笑，再次拍拍顧孟生的肩，“好好幹，他——”

話頭戛然而止，隻意味深長重複句：“好好幹。”

第81章

衛子山兩天後才醒，期間蘇醫生過來檢查過幾次，沒有意外情況發生。

許是折騰瞭這些年，突然倒下瞭，這一覺就長瞭。

程柳絮陪床，但這會兒她正在裡間打電話，是秘書蘇珊的電話，跟她交代工作的事。

衛子山動動眼睛，周遭空無一人，他清醒稍許，可又被呼吸罩悶的難受，擡手想拔掉，渾身酸軟無力，稍一動彈，刀口處就開始疼。

程柳絮打完電話出來時，看見床上有動靜，欣喜萬分，跑過去下意識抓著衛子山的手，柔聲問：“子山？你醒瞭？”

衛子山點頭，聲帶半晌震動不起，發不出聲。

“我去叫醫生。”程柳絮作勢要走，手卻被死死拽著。

她回頭，眼神落在衛子山抓著她的手上，拍幾下以作安撫，“你需要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衛子山點頭，脫開手。

程柳絮笑笑，安撫一下，起身出瞭病房。

不久後，程柳絮陪同蘇醫生一並過來，檢查完畢，衛子山狀況良好。

程柳絮心徹底安穩下來，送走蘇醫生，陪坐在病床上。

衛子山再次動彈下胳膊，拔掉呼吸罩，啞不成聲：“我在醫院？”

程柳絮點頭，眼裡酸澀難耐，“你剛做完手術，別亂動。”

衛子山笑笑，“孩子呢？”

“小洲在裡面睡覺。”程柳絮輕聲湊過去，“染染跟阿生回去瞭。”

衛子山點頭。

程柳絮又道：“染染這兩天沒少折騰，也累瞭，還有小洲，陪瞭你兩天都沒合眼，剛睡下沒多久，我先不叫他瞭。”

衛子山再次點點頭。

程柳絮依舊笑著，反握著他的手，埋怨道：“病瞭也不告訴我們？你瞞著孩子就算瞭，連我也瞞？”

“咱倆現在沒關系。”衛子山緩慢說完，嘴角艱難勾起笑。

“從來也沒見你這麼講理？”程柳絮輕哼一聲，“不延續你的霸道作風瞭？”

衛子山沒說話，隻是靜靜捏著她的手。

衛以洲在裡間沒睡多久也醒瞭，心裡掛著事兒睡不踏實，人從夢裡驚醒，脫口就喊瞭句“爸”，身子一怔，趕忙下床到外間查探。

外間病房此時和諧溫馨，衛以洲走近點，看見衛子山已經睜開眼，心終於松懈下來，暗暗舒口氣，“爸。”

衛子山輕應瞭下。

衛以洲撓撓頭，有些局促，手一時竟無處安放，最終搭在母親肩上，問她：“醫生來過瞭嗎？”

“檢查過瞭，沒什麼問題，放心吧。”

衛以洲點頭，再次看向病床上的父親，神態卻極不自然，許久，硬扯出個笑，念叨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罷撓撓頭，又垂下手，“那個——媽——染染呢？”

“阿生帶她回去休息瞭，晚點來。”

“嗯。”衛以洲又尷尬笑下，手揣進兜裡。

程柳絮看著這父子倆，暗暗發笑，於是替他們解圍：“小洲，我讓李姐燉瞭點湯，你回傢去拿來給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