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生傷口不算太深，縫瞭幾針，簡單包紮後即可。

不久後警察趕來，確認肖揚情況後，帶顧孟生到安全出口處問話。

事情簡單，顧孟生三兩句交代清楚。

礙於合同沒拿到手，魏松和鄭江又提前跑路，警察這邊隻抓到幾個無關緊要的，因此這事隻能先當作惡意傷人案件處理，涉及到高利貸方面的，證據暫時不足，有待後續追查。

因為涉及魏松，是警方重點關註對象，因此具體細節警方還要等肖揚醒來再向他錄口供。

顧孟生把手頭暫有的一些資料和物證交給警方。

臨走前，那位年長點的李姓警官還交代句：“以後遇到這種事先報警，別逞能，萬一我們沒找到地方，再遲點，你現在估摸也在裡面手術臺躺著呢。”

顧孟生淡淡笑，道瞭謝。

警察離開，顧孟生坐到樓梯臺階上。

心乍一安穩下來，才後怕，想起肖揚推自已走時那句“你有傢”，一陣悚然。

萬一自已真回不來瞭，她怎麼辦？那會兒腦子抽瞭，壓根沒為她想過，真夠混蛋的！

他暗罵自已幾句，可又不免慶幸，一切都來得及，長長舒口氣，開始摸索兜，摸索一陣，最後在褲兜最底下掏出半根沒抽完的，是那晚肖揚給的，陪他抽瞭一半意思一下，沒想到現在還有用。

可沒火。

蘇翊明恰好過來瞭，在樓梯間看到人，陪坐會兒。

“有火嗎？”

“醫院不讓抽煙。”蘇翊明還是拿出打火機，兩人換個地方，到走廊露臺，煙點著，吸瞭口，霧氣洗滌過肺，心這才徹底安穩過來。

“楊舒幾個在路上瞭，聽說你出事嚇壞瞭。”蘇翊明說。

顧孟生擡下胳膊，不由“嘶哈”一聲，看著紗佈包紮的手臂，笑起來：“這點傷，不礙事。”

蘇翊明沉默。

半根煙時間很長，手術室始終亮著燈。

齊彥幾個接到蘇翊明電話很快趕過來，還特地繞瞭趟顧孟生那兒把衛以染接上一起過去。

手術室的門這會兒開瞭，護土匆忙跑出來，臉色不好，聽說病人失血嚴重，出現休克癥狀，再往後，衛以染就沒聽清瞭。

嗡地一聲，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楊舒過來，眼裡立馬充盈，顫聲叫句：“嫂子～”

衛以染“啊”瞭聲，看向楊舒，心裡平平的，突然擠出個笑，“我，我沒事。”

“生哥不會有事的。”楊舒寬慰句。

齊彥追上去想問情況，結果護土忙於手術壓根沒功夫理會，隻能幹著急。

衛以染腳下沒動，似乎也動彈不瞭，腦子裡空空蕩蕩的，想放點東西進去，可一時不知該放什麼。

這時，身後走來兩人，問句：“怎麼瞭？”

齊彥回頭，看顧孟生安然無恙，叼著根煙從那頭走來，大喘口氣，差點哭出來，“生哥，你嚇死我們瞭。”

楊舒聞聲目光也投過去，看見蘇翊明和顧孟生，突然笑瞭，眼裡卻亮晶晶的。

衛以染最後回頭，看見人，整個愣住。

顧孟生走近。

他胡子拉碴，因打鬥整個人淩亂不少，頭發幾縷散在眉間，叼著煙，看見她時愣瞭一瞬，隨即笑瞭，笑意溫柔，伴著身後陽光灑在她心尖，順神經線蔓延全身，她方才能夠動彈。

她擡手，摸摸顧孟生的臉，真實的肉感。

繼而向下，在他胳膊處，包紮緊實的紗佈並未裹挾住他大臂噴張的肌肉線條，她捏瞭下，堅硬的觸感紮紮實實。

“傻瞭？”顧孟生笑瞭，擡手在她臉蛋蹭下。

“哇”的一聲，衛以染哭起來，撲進顧孟生懷裡，嚇到在場衆人。

顧孟生愣在原地，很快反應過來，拍著哄著。

可懷裡人卻隻哭，不說話。

醫院護土出來提點，顧孟生抱歉一句，把人帶到露臺，強行從懷裡拉開，問：“怎麼瞭？傻瞭吧唧的哭什麼？”

衛以染抽吸的喘不上氣，說話斷斷續續：“以後出……門……出門……把我拴褲腰帶上…….好不好？”

顧孟生一怔，那股後怕的勁兒上頭，把人擁進懷裡，在她頭頂親親：“今天這事是生哥不對，考慮不周全，生哥錯瞭，別哭。”

“你死瞭我要怎麼辦？”她擡頭，委委屈屈問，沒有怨恨，沒有打鬧，隻有小小的傾訴：“你死瞭我怎麼辦？我就剩一個人瞭，我很害怕～”

他聽的心肝直顫，眼也紅瞭，笑句：“死瞭把你也帶著，行不行？傻的那樣兒～”蹭蹭她臉蛋，蹭掉淚珠，“行瞭，不哭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