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顧爸爸眼圈酸瞭，“上回好端端打電話過來，莫名其妙問瞭一大堆，我聽著聲兒就覺得不對，這小子，跟我們都隔著心呢。”

“他是不想讓我們擔心，這麼大的男人瞭，也要面子。”顧媽媽擦擦眼淚，“小洲和染染，這倆孩子我都喜歡，你看小洲，每回來給咱們買這買那的，也不挑剔，還有染染，又懂事又漂亮～”

“跟瞭阿生，也不能讓人傢吃虧。”顧爸爸看向妻子，心裡有瞭盤算。

顧媽媽會意，隻道：“你定。”

陽光在院裡披下一地影子，後院的柿子樹葉沙沙作響，涼風從窗戶透進來，帶點青草芳香。

衛以染動動身子，渾身要散架一樣，睜開眼，費力撐著下瞭床，拉開窗簾，風灌進來，溫暖和煦，眼裡綠意盎然，人霎時松快不少。

顧孟生不在，他那一側被子已涼透，估計早起瞭。

衛以染看瞭眼墻上的走鐘，已經十點多。

她“呀”瞭聲，忙出去洗漱。

院裡悄然一片，對面房間窗簾緊閉，衛以洲和顧孟林還在賴床。

衛以染松口氣，總歸不是最晚起床，於是抻抻腰，到衛生間洗漱。

考察團今天走，顧孟生去送人，在招待所還沒回來。

衛以染洗完出來，正好碰上顧爸爸從後院棚房過來，見人，甜甜笑著：“顧爸爸好。”

顧爸爸點頭，“染染起來瞭？”

“昨天太累瞭，一覺睡到現在。”她吐下舌頭，“真不好意思。”

“沒事，到瞭這兒跟傢一樣，累就再睡會兒，早飯還沒做好呢，我跟你阿姨也起晚瞭。”

衛以染點頭，“那我能幫你們做點什麼？”

“你歇著。”說罷往房裡走，走兩步又回頭交代：“染染，那個，阿生出去瞭，今天人傢政府來的人要走，他去送送。”

衛以染沒反應過來，不知顧爸爸這番交代的意思，呆呆點個頭，獨自回房。

不多久，敲門聲響瞭幾下，半掩的門縫裡瞧見兩雙鞋子，是顧爸爸和顧媽媽。

衛以染連忙起身開門，“顧爸爸，顧媽媽，你們有什麼事嗎？”

“染染，有點事想跟你說，不介意我跟你叔叔進去吧？”

“沒事，你們進來吧。”衛以染拉開門，笑盈盈接待兩位長輩。

顧媽媽牽著她到床邊上坐，顧爸爸在一邊凳子上坐。

兩人互看一眼，顧媽媽說：“染染，你跟生子的事，我跟你叔叔都知道瞭。”

“啊？”衛以染驚訝片刻，隨後紅瞭臉，“我，我本來想要跟你們說的，還，還沒來得及。”

“不是這個事。”顧媽媽眼角漾著溫柔的笑，掃瞭眼丈夫。

顧爸爸從兜裡掏出一張儲蓄卡遞過來，“這是我跟阿姨的一點心意，你收著。”

衛以染頓瞭片刻，大致猜測一二，忙推開顧爸爸的手，“這個我不能要。”

“這不是客氣，是規矩，你得收著。”顧媽媽接過卡塞進她手裡，“這裡有三十萬，是我和你叔叔給生子娶媳婦用的，我和你叔叔不知道你們傢裡有什麼講究，我們就按照我們的心意給，再多——”顧媽媽看瞭眼丈夫，艱難開口：“再多，我和你叔叔暫時還拿不出來，你先將就點，以後生子公司效益好點，再補給你，你看行不行？”

衛以染無措，心裡顫顫悠悠，有點感動，可又夾點酸澀，說不上為什麼，好像收也不對，不收也不對，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怎麼做。

顧爸爸：“你還小，可能不懂這些，這是禮數，我跟你阿姨應該做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我，我——”

顧媽媽接著把手裡的螺鈿盒子打開，笑道：“這是我嫁給你叔叔時傢裡給的陪嫁，說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一點心意，打算留給兒媳婦的，你也收下。”放到衛以染手上。

盒子裡躺著一副翡翠手鐲，成色中等，但看起來有些年頭。

衛以染捏著盒子，手裡攥著卡，隻覺沉甸甸的，心有些承受不住，酸酸甜甜，說不上的滋味兒。

顧爸爸說：“你們的事，我跟你阿姨不插手，但你跟著阿生，我們也不能讓你吃虧。”

“對。”顧媽媽道：“我跟你叔叔商量過瞭，不管你們以後能不能成，我們都認你這個兒媳婦。”

衛以染呼口氣，穩穩心神，看向顧傢父母，心裡倒被這番簡單又隆重的儀式感動，嘴角不由耷拉下來，抽搭起來。

院裡這會兒有瞭動靜，聽聲音是顧孟林和衛以洲起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