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68)

作者:紫月糕


刀光銀亮,染著一層淡淡的紅,手起刀落便是兩顆人頭落地!

府兵甲士隻聽見張猛號令,頓時手起刀落。

長街之上,人頭滾滾。

增人手

鮮紅的血潑向馬蹄前,滾燙得冒著氣。

馬被血腥驚得人立而起,馬背上的騎士反應也是極快,雙腿夾緊馬腹騰空,姿態漂亮得平複落下!

“咔嚓!”

馬蹄踩中滾落的人頭的,便如踢破瞭個酒壇子,紅的白的飛濺瞭一地,慘不忍睹。

“你們,你們竟然敢……”來人頗有膽色,並未被這般場景嚇到,但看滿地人頭滾動,鮮血橫流,又驚又氣。

“來者何人?也敢質疑大唐律法?”張猛調轉長刀,將染血的刀刃對著來人,“縣衙之前,豈容你縱馬放肆?下馬!”

馬上騎士咬瞭咬牙,隻得下馬,鮮血已經淌瞭滿地,浸潤進他的鞋底,他仿佛能隔著小牛皮的靴底感受到那浸潤上來的濕熱,腳指頭不安得動瞭動,手上抱拳:“馬傢馬騏,見過旅帥。”

見他下瞭馬,張猛就一抖刀上殘血,將刀插回刀鞘,退讓一旁。

奚九酒看他這幅作態,頓時明白瞭意思,端瞭張笑頂上去:“原來是馬二郎。”

馬騏,馬傢傢主馬驥之弟。

少時曾入行伍,雖然沒有聽說立瞭什麼大的軍功有什麼官職,但也是上過戰場的,不缺膽氣,更難怪有這樣的好騎術。

馬驥對奚九酒就沒有好臉色,厲聲怒喝:“方才我喝瞭刀下留人,為何不留?”

奚九酒毫不示弱:“縣衙行刑,若是隨便一人呼喊一聲便拖延停手,威嚴何在?馬二郎你無官無爵,是以何等身份大喝留手?若是拿不出個理由來,我倒要請問一聲,馬傢便是這般權勢滔天肆無忌憚,還敢擾亂刑場瞭?你可是要問問少府,按律例,這該當何罪?”

“你!”馬騏看著這一地鮮血,咬瞭咬牙,他來就是為瞭保人性命,但現在人都已經死光瞭,口舌之爭向來是他不擅長的,隻能氣的咬牙切齒,“奚行首,還真是好本事。”

他聽到瞭奚九酒那一聲“不留”,認為這是奚九酒的命令。

這是她蓄意報複,大開殺戒。

奚九酒坦然接受:“過獎。”

馬騏憤然上馬離開,把消息帶回瞭馬傢族中。

馬驥爭帶著馬傢族老商議此事,聽說那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一幕,衆人紛紛嘩然,交頭接耳的眼神中就帶瞭驚懼。

最後還是傢主馬驥先開口:“姚謙得罪瞭奚九酒,使君要遵朝中風向,就讓瞭他這一步!”

張猛給奚九酒送邸報是衆目睽睽,而朝中邸報對馬傢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難獲得的消息。故而雖然操作的是奚九酒,但是他們都看得分明,這就是使君的意思。

有傢主帶頭,其他族老宗親紛紛發表意見:“沒瞭一個紅袖招,還有掩翠庵。左右不過是些生意,她還能敢動我們馬傢不成?”

“可是他們已經動瞭。”馬騏氣不過,說破現實,“這些年莫要說豐年壓不下糧價,災年收不來田地,便是祖上傳下來的田産也被廣州都督府奪去瞭大半!如今族中開支小半靠紅袖招支撐,可廣州都督府用瞭一個奚九酒就斬瞭姚謙,這要是不叫動,那什麼是?非得刀斧挾身鋒刃懸頸才叫威脅嗎?”

馬驥一滯,旋即辯解道:“你不是平安回來瞭嗎?說明他們還是心有顧忌的,不願與我們馬傢直接為敵。死的隻是姚謙,一個傢奴而已!難不成我們要為瞭一個傢奴,與廣州都督府,與隴右李傢為敵嗎?”

馬驥的話好像給瞭這些族老某種理由,紛紛叫嚷起來:“沒錯,那姚謙口沒遮攔當衆喊破,但那李崧也未曾來找我們麻煩。”

“就憑他招惹的這個麻煩,原也該治罪!如今讓縣衙懲處,也算是便宜他瞭!”

馬騏焦躁,他認可兄長和族老說的道理,可內心依舊有不滿和憤怒亟待發洩:“那便不管瞭?”

“不管瞭!”

奚九酒留意瞭許久都等到馬傢的報複,正巧此時李崧上門,她便問:“馬傢就這樣偃旗息鼓瞭?”

“大抵是吧。”李崧琢磨著,“畢竟於他們而言,死的隻是個傢奴,大部分世傢,是不會為瞭一個傢奴大動幹戈的。”

“一個傢奴……”奚九酒咀嚼著這幾個字,嘴角有一絲諷笑,“還真是……士庶有別啊。”

李崧覺察出奚九酒話語中另有深意,但沒聽懂,他現在更關註另一件事:“馬傢不掣肘最好,方便我把這些案子清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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