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8)

作者:紫月糕


奚九酒:“好,我賣。”

阿那多:啊?

“糖霜百錢一兩,銀貨兩訖,概不賒賬。十斤以上打八折,百斤以上打七折,你要多少?”

“啊?”

啊什麼啊,我還等著你這送上門的托兒給我打個廣告呢,也給其他行商打個樣兒呢:“您要多少?”

阿那多本能說道:“這價格……”

“不還價。”

“您看這第一次生意……”

奚九酒拂袖而起:“關沖,送客!”

“哎哎哎別別別,我買,我買還不行嗎!我買三十斤!”阿那多嚷嚷著,扒拉著門框生怕被關沖給扔出去。

“才三十斤。”奚九酒撇撇嘴,似乎很看不上,“好吧,看在你是第一單生意的份上給你的照顧。”

“奚掌櫃,我這船小,載不動許多貨物,您這糖霜我也是第一次買,請原諒我的謹慎?”阿那多半點不受影響,“為表敬意,阿那多願意為美麗的奚掌櫃送上一樣禮物,希望這能是我們的友誼的開始。”

阿那多兩手空空,他帶來的禮物是,那三十斤糖被送上船的第二天,九館的門險些被天竺商人踏破。

會使君

“三十斤,五十斤,三十斤,嘿這還有個十斤的,娘子,為瞭這些天竺人擾瞭九館的清靜風雅,不少酒客可是很有意見呢。”攢竹擺弄著算籌,刷啦啦得往上計數。

奚九酒看著攢竹算完的賬目,對上面的數字表示滿意:“做買賣,隻嫌生意少不嫌生意小,這也是錢啊,你看不上?”

“誰說我看不上?他們那海船一拉一船的,買多瞭我還怕糖不夠用呢。”攢竹收好錢,“就是覺得這個阿那多,還真有意思,自己發現瞭財路不捂著,還拉瞭那麼多同鄉來,不怕這些天竺人也將白糖拉回去後,與他爭利嗎?”

“這個阿那多啊,他若有命下次再來,恐怕就不止是這一條小船瞭,不可小覷啊。”奚九酒起身翻從洛陽帶過來的私藏選禮物。

攢竹將錢箱鎖好:“他買幾斤糖還要講半天價,娘子又是從哪裡看出他前途無量?”

“商人錙銖必較乃是本職,我說你錢看得太嚴,掉瞭一個銅板都要找,還被你好一頓排喧,他講價牟利是做生意的道理。我們的糖霜對他來說是新東西,他看好卻不敢冒險,就憑他買的那幾斤糖,帶回去是投石問路的。

石頭太小探不出深淺,他就拉同鄉一起來捏個大石頭。

這般三五十斤的,若是石沉大海也無關痛癢,不傷感情,但若是砸出個大水花來,那同鄉都要謝他引瞭一條財路,認可他眼光記他的人情,對他來說也省瞭一趟試探,對我們來說,更是分散瞭風險,隻要有一條船成瞭日後這條銷路就穩瞭,這般互利互惠的大格局,隻要讓他跑成瞭這一趟,又怎麼會隻有區區一條小船呢?”

奚九酒挑瞭一套從洛陽帶來的邢窯白瓷裝進禮盒:“回頭遣人把這份禮送過去,謝謝他支持我生意,另外跟他說,日後尋我們買糖不要來九館,作坊的位置他們也知道瞭,直接去就是瞭。”

“行,回頭我讓關沖走一趟。”攢竹起身,“娘子還有什麼吩咐?”

“咱們一起去,叫上關沖和桃娘一起,這時節竹蔗也到瞭能收的時候,雇些流民一起收瞭熬糖,雇流民幹活兒最便宜,這便宜不賺白不賺。”

攢竹對奚九酒的說辭翻瞭個白眼,想散財就直說,繞什麼彎子啊?

“是,娘子這邊請。”

關沖一臉凝重的三步並做兩步沖上樓來:“娘子,張將軍又來瞭。”

張猛今日提槍帶棒,威風凜凜,煞是唬人:“醉仙居狀告你九館收容流民,私藏奸佞,恐有不法之心,奚娘子,還請與我走一趟。”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那可是廣州都督府啊!

嶺南道節度使兼任廣州督都,就在此辦公!

不知道這九館的奚娘子是犯瞭什麼案子,居然驚擾到瞭嶺南的土皇帝!

“這醉仙居!”攢竹頭皮一炸,急慌慌得道,“娘子,我去請李少府……”

“不必。”奚九酒按住攢竹,甚至還在微微笑著,極為鎮定從容,“這是正事,你要去找李郎君那叫徇私,反而讓人為難呢。你莫要橫生枝節,看好傢,就按照咱們剛才商量著做,別誤瞭。張將軍還請前面帶路,我隨你走就是瞭。”

張猛見攢竹乖乖應諾,不由得挑眉:“娘子好膽魄。”

“我既無錯,自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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