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70)
作者:紫月糕
奚九酒奇瞭,她身為貼身侍女,或許能有一定的穿衣自由,可是在公主都明言不喜的時候,她還能夠一以貫之嗎?
“但是我喜歡啊,殿下說,我的衣裳我做主,我喜歡就行。”
奚九酒沉默片刻:“真好啊。”
這不是一件衣裳。
那是不被階級束縛的平等和自由。
“對啊,殿下就是很好,殿下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麥子理所應當地說道,“你就把殿下想知道的事情說瞭吧,那個韋興不值得你效忠的。”
奚九酒淡淡一笑,沒有出聲。
麥子跟著囚車左右行瞭一陣,忽然道:“奚娘子,你還真是個怪人。”
奚九酒懶洋洋地回答:“怎麼怪瞭?”
“殿下都跟你說瞭你到長安會遇到什麼吧?你不跟公主闡明真相求一條活路,怎麼還有空說我穿的是什麼衣裳呢?”
奇怪嗎?
或許吧。
越接近那個日子,她就越懶散。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可以不用字斟句酌,言談無忌的時候。
隻要能讓她活到長安,人是不能死兩次的,而李令月是不會因為這些小小的冒犯要她的命的。
之後的路上,麥子出現在奚九酒身邊的幾率比在李令月身邊都高。
麥子是李令月的貼身女衛,職級雖然不高,卻沒人會傻到把她當成尋常宮女看待,托她的福,這囚車有瞭頂棚又有瞭擋板,奚九酒的吃喝拉撒皆有侍女照應,還能下車去放放風,除瞭地方小些,比當初從洛陽趕往嶺南時坐得馬車趕路還松快。
當時馬車裡還得堆行李呢!
車隊使出嶺南,接著她們要在靈渠改為乘坐船運,衛隊在忙著把物資裝船,李令月在忙著接見本地的官員,麥子倒是無所事事得靠在囚車邊上嗑瓜子:“陳傢和鄧傢進京的隊伍,遇到瞭橋梁垮塌,沒瞭。”
“哦。”囚車經過改造,不再是刻意做的讓人無法站直身體的狹小,除瞭那幾根格外突出的木樁和一般的小型馬車也沒有什麼區別,奚九酒靠在靠墊上打瞌睡,看起來比忙忙碌碌的護衛們還要愜意。
麥子一邊往革囊裡吐瓜子皮一邊問:“你真的覺得這是一場意外?”
奚九酒打瞭個哈欠:“不覺得。”
“那你還不招?”
奚九酒依舊沉默以對。
這樣的對話一路上已經發生瞭無數次,奚九酒甚至懷疑麥子是打算磨得她松口。
麥子也習慣瞭奚九酒每到此時的沉默:“殿下說,韋興既然對陳鄧兩傢下手,一樣不會放過你的。”
奚九酒擡擡眼皮:“這不是派你來保護我瞭嗎?我還害怕什麼呢?”
麥子瞪大瞭眼睛:“你這麼看出來的?”
她懷疑麥子在鄙視她的智商:“……我很難看不出來。”
公主殿下的貼身女衛,鑒於殿下的親力親為這大概還是她唯一一個貼身丫鬟,整個車隊就這麼一個兼職的公主貼身侍女天天閑著沒事不侍奉公主左右圍著她一個囚徒打轉做什麼?
但麥子是個執著的人:“那你就不好奇殿下為什麼要我保護你嗎?”
奚九酒嘆氣,妥協:“殿下為什麼要你保護我呢?”
麥子很認真地說道:“殿下說,你是一個非常值得活著的人。”
奚九酒沉默片刻:“到瞭長安,我會給你們一個答案……”
話音未落,身形猛然往下一縮,身後的靠墊一擡,變成一面小皮盾護住瞭頭臉。
可預料之中的箭矢沖擊卻並沒有到來,麥子已經揮出瞭她的橫刀磕開弩箭!
雙足一點地已經像一隻矯健的豹子一樣沖向人群中,砍向那個一身奴工打扮,卻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殺手。
反應過來的金吾衛迅速圍瞭過來將奚九酒團團圍住,而麥子已經一刀柄砍暈那個殺手,左右茫然看看,才想起來自己這時候應該幹什麼,嚷瞭一句:“有刺客!”
“知道瞭。”李令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韋興還真是不放心你啊,一心一意要你的命呢。你說你那麼忠心幹什麼?他自己都不信。”
奚九酒勉強笑笑,努力笑得很難看。
李令月環視一圈:“還有追兵,路上更要謹慎小心的行事。上船,我們慢慢走。”
奚九酒心說既然有追兵不應該盡快趕回長安嗎?隻要別讓刺客混上船,他們就沒有半點辦法。難不成韋興還能調動水軍在繁榮的河道上截殺公主和三千金吾衛的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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