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34)

作者:紫月糕


看韋昌落荒而逃,奚九酒嘴角笑容玩味。

“怎麼在喝酒?”攢竹推門進來,拍打著嶺南春日裡一身濕淋淋的水汽,見奚九酒面前擺瞭杯盞很是驚奇。

這也不是大獲全勝,不到舉杯相賀的時候,奚九酒怎麼就喝上瞭?

奚九酒臉頰上帶著一團酡紅:“今天韋昌說,他族人傢小身傢性命盡數寄托於韋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跟李傢那個殺手一樣哎。”

“一損俱損倒是真的,□□光都是掌權的占著的,跟他們又有什麼關系呢?”攢竹聞言,給自己也倒瞭一杯:“當初那十二個殺手,隻有他試圖自殺幫主傢保守秘密,當時我就猜他可能有傢人被控制,雖然打聽瞭沒找到就猜可能有不測,但如今真的被猜著瞭,還是挺難受的。”

曾經出自李傢的這個最死硬的殺手都吐口瞭,其他原本便沒有他堅定的殺手或許是物傷其類,或許是無力回天,或許是看清瞭曾經的主人還沒有奚九酒可信,或許是得瞭奚九酒願意保全他們傢人,甚至還給他們自由和民籍的承諾,便如雪崩一般紛紛吐口,傾囊相告。

吐出來的罪證把在嶺南的世傢勢力一網打盡是夠瞭。

再要往深瞭挖,就要看韋興的貪婪、決心和本事瞭。

奚九酒陪瞭一杯:“我們也做不瞭什麼瞭,隻能為他們報仇雪恨。”

原來不是為瞭這事啊。

攢竹默默等著奚九酒說正文。

奚九酒歪著腦袋想,今天這麼大的案子,卻少瞭一個原本以為會按捺不住的人,含著一一口酒含含糊糊半天:“李崧走瞭嗎?”

攢竹頓時知道奚九酒為什麼要喝酒瞭。

酒壯慫人膽,她不借著幾分酒氣不敢問出那個名字,那個問題:“今日聽說你喊人查案就匆忙出城瞭,拿著藍臬的案子回京複命去。”

奚九酒嘴唇蠕動,想問,卻沒法問出口。

攢竹不用她問出口:“他說,他心中會永遠記得你的點醒之恩。

此恩堪比再造,以後你若是有需要,他必定萬死不辭。還說韋興不是個好人,叫你擅自珍重自身,莫要愚忠,白搭瞭性命。

他還說,如果你有朝一日願意回頭,他永遠在等你。”

這是說恩嗎?

這是說愛啊!

奚九酒手上的酒杯晃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我都這般行事瞭,李崧沒聽說嗎?還這般深情不悔?”

“他說你之前為薛使君辦事就仁慈良善,轉到瞭韋興手下就這般暴戾?焉知不是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錯不在你,你不過是身不由己,隨波逐流罷瞭,誰能怪罪一柄刀的罪孽呢?”

就算是攢竹聽到這話也對李崧的盲信感覺匪夷所思,上上下下打量奚九酒。

饒是她見慣瞭風月情濃,知道那些男人上頭瞭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但李崧這款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你真的給他下藥瞭?”

奚九酒抿著嘴,似是開心得想笑,又壓著,一橫眼間還帶著幾分許久不見的嬌俏:“你有意見?”

“沒有,請加大劑量,務必讓他在返回長安後依舊對你日思夜想,得你一封書信便赴湯蹈火百死不辭。”

“一封信啊……”奚九酒托著臉頰長嘆,“這封信要怎麼寫,還真是要好好想想。”

……

“這一傢人多,宗族大,有人倫懂團結,安置到潮州去,那裡土地平整村莊也夠多,方便移風易俗,改造地方。”奚九酒正安排遷來的流民安置的方案,韋昌忽然來傳信。

“奚娘子,令公有請。”

奚九酒奇怪:“不是都有舊例嗎?難不成是查抄還有什麼波折?”

不應該啊,李傢都給他們打過樣瞭,抄傢時往兜裡賽兩塊金銀都能在老傢置畝田的瞭,巨利在前,便是有什麼波折,他們也會盡力撫平、克服的。

韋昌搖頭:“那倒沒有,他們為瞭保險起見還提前把老幼送上路回老傢瞭,留下的心裡多少有些準備,收拾起來比李傢還順利。”

畢竟李傢被抄,卻隻有奚九酒親手宰瞭一個李刑書,這些衛隊士兵看起來兇神惡煞一言不合就打斷腿,但實際上並未殺人。

順從沒有性命之憂,反抗卻可能被殺雞儆猴,而且他們自忖背後有靠山一時束手就擒傢族不會不管他們的,接收的倒也順利。

“那是為何?”

韋興為啥非要見她?

她不想見韋興啊!

話是如此,但韋興召見,奚九酒磨磨蹭蹭,還是不得不去。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