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213)
作者:紫月糕
李崧先是無奈,最後卻也隻能由著她笑去:“我啊,是那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奚九酒以前不過順手而為,並沒有刻意撩撥都讓他情難自已,如今稍作逗弄,便讓他意亂情迷。
“你不是急著梳理籍簿嗎?還不速速去安排人手地方?”奚九酒半掩瞭口鼻,笑意仍然從眼角眉梢不斷往外冒出來,“人多,就那個庫房可坐不下。”
“既然人手充足,那邊要做個徹底的清查。”李崧眼中漸漸放出神采,之前不過是權宜之策,隻想著抓出藍臬的小辮子也就罷瞭,現在手上有人,卻要大幹一場,“我要把廣州籍簿徹底梳理一遍!”
奚九酒最終還是應瞭諾,陪著他查。
要說諸行會主事中的庶務好手,奚九酒這個行會會長如何算不得一個呢?她算盤打得不如攢竹快,但天資聰穎,絕對算是個中佼佼。
有她在前面招搖,便是這些賬房主簿中還摻雜瞭數位女流,似乎也不顯得出奇瞭。
核查籍簿需要最老練的賬房主事,那反過來說,能參與核查籍簿的,便是廣州城最老練的賬房主事之一瞭,此事之後,這批賬房因為事務嫻熟被紛紛搶奪雇傭不說,便是其中那幾位原本因為是女子又不打算為人妻妾故而一直很難找到差事的女賬房也順利找到瞭差事,變當時是後話不提。
不查不知道,這一查總能查出問題來,首當其沖的,便是藍臬。
朝中有令,流官不許在任地置地娶妻納妾,嚴格遵守如薛默,妾室是從長安傢裡帶的,任地財款更是幹幹凈凈兩袖清風來去瀟灑。
但擺爛如藍臬,卻根本守不住、也不想守這道德操守,到底給李崧抓住瞭蛛絲馬跡,查出他侵吞土地兩千畝,私自役使罪囚官奴耕作。
之所以以前一直沒聲沒息的,便是因為這些土地一直是由他那個掛名小舅子,早早被砍瞭腦袋的馬戶書代為打理,甚至連田畝都聰明得沒放在番禺縣治下,而是放在瞭南海縣治下。
連出面做事的都是馬傢人,便是直接被奴役的罪囚官奴也不知道自己耕作的出息最後進瞭縣令的腰包!
也頓時知道他那到處尋幽探密邱縣問道還能瀟灑自如的錢財到底由何而來,這兩千畝地的賄賂,買的便是他閑雲野鶴,不插手政務,騰出權利好讓他們串聯篡奪。
而這一筆田畝在馬傢抄傢的時候就被一並沒入官中,現在分到瞭田地落戶的流民連春耕都耕作完畢,就等著收糧食瞭!
他們也頓時知道為什麼最愛遊山玩水的藍臬為什麼在馬傢被吵架之後都乖乖留在縣衙裡不出去玩瞭。
沒錢瞭呀!
他們還以為他是被諸多世傢留在府衙對付他們的後手呢!
再往下,順藤摸瓜,終於找到瞭藍臬為什麼這一次會被世傢推出來誣陷奚九酒。
諸多世傢答應再給他兩千畝地,依著馬傢舊例供養於他,但這一回卻不隻是閑雲野鶴便能解決的,還是要他出頭沖鋒在前的。
藍臬是由奢入儉難,且不說妾室懷恨在心要為傢族、為胞弟報仇日夜要吹的枕頭風,便是他自己,以往大手大腳花錢慣瞭,如今沒瞭進項,族裡都來跟他要錢他卻拿不出來的窘迫,連年都過不好的窮酸都讓他日日在心中滋生出瞭憤恨。
於是世傢稍一勾搭,他就輕而易舉得跨過瞭原本就沒有很堅實的那道坎兒,被推瞭出來針對奚九酒。
此時嶺南道主事官員上下一空,無人能與李崧爭鋒,但是這等職司的官員不是李崧能一言而決,他便是查出瞭證據也不能判,隻能一面把證據寫成劄子送往朝中,一面扣住藍臬關押待審。
藍臬以往就少住在衙署,隨著考課結果下來被去瞭職位,他便返回瞭原本居住的莊園。
李崧帶府兵衙役包圍藍臬莊園那日,奚九酒是特地趕去的,看得就是一個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傢。
見衙役突入莊園的英姿,她都恨不得拿出琵琶來彈個曲子助興。
李崧無奈的見奚九酒一臉興奮毫不遮掩,雖然這莊園獨居一地左右圍觀的百姓不多,但這場面還是過於直白的落井下石,著實不符合儒傢的價值觀。
“你今日本不該來呢。”
落井下石固然爽,但是姿態著實不好看。
“他當日踹我那一腳我還記著呢。現在我的腿好瞭,倒要看他的腿瘸不瘸!現在不能把那一腳還給他,看看熱鬧也好。”奚九酒抻著脖子就等著看藍臬被拽出來捆上囚車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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