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梅歌(140)
作者:紫月糕
傅寧搖頭:“你不是學藝不精,你的藥理比你表現出來的更精深。你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殺人。”
奚九酒肅然:“她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她們?”
“殺人需要理由嗎?”蓮花終於擡起眼,藏起瞭一直掛著的僞裝,露出的是一雙死灰的眼。
那是怎樣一雙眼,絕望,悲哀,寂寥,仿佛集合瞭人世間所有的殘忍和絕望,透著獸性的殘忍:“這世道不是人待的,早死,早解脫。我在救她們,幫她們解脫!”
瘋癲人
“你瘋瞭!”
“是你們瘋瞭!居然還想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活一天,苦一天,不如早死瞭安生!”蓮花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我很快,也會幫你們解脫,咯咯咯……”
奚九酒察覺到她話裡的詭異:“你做瞭什麼?”
蓮花歪著腦袋,故作天真:“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到時候,你們就知道瞭呀。”
李崧緩緩站起來:“我本不愛動刑,但你別逼我,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何必受那皮肉之苦呢?”
蓮花一臉滿不在乎:“你可以試試。”
“沒用的。”傅寧卻出聲打斷瞭李崧叫人上刑的動作,伸手捋起她的袖子,上面有陳年卻依舊未愈的傷疤,“掩翠庵的嫖客多有淩虐之舉,尋常皮肉之苦一時半會兒是撬不開她的嘴的。”
“師傅,還是你瞭解我呢。”傅寧的輕聲細語在如今分外詭譎“你們衙門裡那些刑具,我十一歲就吃遍瞭呢。別著急,很快你們就都能解脫瞭。”
看來真是醞釀瞭一個大招。
蓮花身輕位卑,卻無聲無息得沾染數十條人命,還能獲得那麼多人的信任而不被懷疑,但此時此刻,他們都不敢小瞧她的本事。
李崧和奚九酒都差點被她坑死在掩翠庵!
奚九酒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靜心的屍骸,埋在瞭亂葬崗北邊那棵歪脖子樹下,第三個立瞭木質無字墓碑的墳堆裡吧?”
蓮花頓時瞪大瞭眼睛:“你,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慧心師傅是好人,現在惦記著她,受過她恩惠的人還很多,他們要是知道,殺死慧心師傅的人的屍骸所在,會怎麼樣呢?”奚九酒慢慢地說道,“畢竟是殺人犯,梟首曝屍,也是尋常。”
蓮花目眥欲裂:“你敢!你敢擾我娘安寧,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看我敢不敢!”奚九酒的聲量氣勢不比她弱分毫,“你做人我都不怕,做鬼我更不怕!”
旋即神色一轉,輕聲細語在此時劍拔弩張的燭火搖晃中分外詭異,仿佛鬼神的低語:“我們做個交易吧,你告訴我你做瞭什麼,我就不把靜心師傅的安息之地說出去,好不好?”
隻有瘋子才能克制瘋子。
蓮花頹然洩氣:“我給馬驥留瞭信。”
“什麼信?你留哪裡瞭?”
“一封告密信,就在水城門第二個埠頭第一階旁的石磚後頭。”
李崧一邊派人去取,一邊逼問:“信上說瞭什麼?”
“說你們查出掩翠庵的隱秘要抄瞭馬傢,說薛默已經秘密出城瞭,不在折沖府收不齊府兵,就靠那兩團衛士抵擋不住,讓他調部曲進城攻打縣衙。”
李崧拍案而起:“你是要他攻城?你知道這樣會死多少人嗎?”
蓮花回瞭一個白眼:“那不正好解脫瞭?”
奚九酒提出問題:“可是使君就在廣州都督府啊。”
蓮花理直氣壯:“我騙他的啊。”
“啊?”
蓮花越說越興奮,重枷上的鎖鏈都在嘩啦啦地響:“我不這麼說,他怎麼敢動手?我在百戲行裡看著,攻打府城,視同謀反,對吧?你們都說節度使是神兵天降,他動瞭手,又打不贏,你們不就能把馬傢全都殺瞭嗎?謀反不是誅九族的大罪嗎?馬傢九族老幼是不是就連條狗都活不下來瞭?都能解脫瞭?”
“你憑什麼覺得馬傢能打進廣州府?”
廣州府身為一道州府,城高墻堅自不必說,哪怕沒有折沖府兵助陣,僅憑巡城的士兵也有一團,廣州都督府裡還有兩團衛士呢。
“以前廣州府周邊的黑風寨,黑虎寨,絕嶺寨都受馬傢暗中資助,聽他們調遣。而且馬傢在廣州經營多年,買通幾個城門官兒,算什麼?”
她說的,都是府城周圍能止小兒夜啼的匪寨。
黑風寨,五百山大王,呼嘯來去,兇猛殘暴。
黑虎寨,大當傢黑心虎曾單打獨鬥強殺十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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