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闺(4)
作者:九骏花园
“怎麼說?”
“你也知道的啊,說我勢利眼兒,見白伯父遭瞭難,就對好姐妹臉朝後瞭。”
“那……這是真的嗎?”
胡筱雲苦笑:“我是那種人嗎?”
米艮蓮急於落實心底的那個猜測,道:“是啊,橫是胡沁,白瑩瑩她傢難不成……”
胡筱雲連忙制止她的下文,說:“傢裡沒瞭頂梁柱,孤兒寡母總不能餓死啊,白伯母那也是沒奈何啊,唉。”
米艮蓮聞言大喜,知道自己猜準瞭,虛僞道:“年頭不好,這也常有的事兒……”
胡筱雲感慨地嘆瞭會子氣,最後囑咐道:“千萬甭跟別人說哈。”
接下去,白瑩瑩母親是暗門子的傳言開始在班上流傳。
但信服力遠不似劉鳳藻母親那般強。
討論者也甚少,有一種傳著傳著就要不瞭瞭之的態勢。
甚至都沒能傳到當事人白瑩瑩的耳朵裡。
這叫米艮蓮大失所望。
這種事兒跟坊間太太先生搞外遇一樣,當事人或者自傢人總是最後知道。
可氣人的是這樁事不光沒影響到仇傢的狀態,似乎還適得其反——
有一天米艮蓮和王卉在茅廁隔斷,聽到兩個女生議論說:“有些下作瞭吧,無憑無據的,暗門子這種謠言都講得出口,她跟白瑩瑩到底多大仇!”
這話顯然是在說她,但沒有主語,她無法沖進去理論。
嗬,這倒成瞭我散佈謠言瞭!
米艮蓮氣得發抖,要什麼真憑實據?難不成也像劉鳳藻她娘一樣被巡警開出罰據你們才閉嘴?!
罰據……她忽然頓住瞭。
轉而仿佛打通瞭任督二脈,轉頭問王卉:“你上次說得那個罰據什麼樣?”
第 2 章
11月12日,國父誕辰紀念日的演出在女中小禮堂進行。
傢長受邀同慶,活動結束後傢長陸續離校,學生們留下來打掃禮堂。
有個掃地的女生看到椅子下有一張折疊著的紙塊,拿起來展開一瞧,裡邊掖著一枚印有‘北平電車公司’字樣的車票。
這不稀奇,令人吃驚的是那張紙,女孩子失聲叫出一聲“啊”。
周遭的學生過來詢問怎麼瞭。
距她最近的女孩拿過那張紙,見第一行寫著‘北平警察局違警處罰收據聯’
隨即往下瀏覽並讀出聲音:違警人寧儒瀾,違警地址手帕胡同96號宅,違警事由無執照賣……
“賣yin”二字讓女學生猛然噤口,燙瞭手般把那張紙扔掉。
衆人嘩然,有女生嘀咕:“手帕胡同,瑩瑩住在那兒啊……”
正在掃地的白瑩瑩見狀,過來詢問怎麼瞭。
看到地上的紙撿起來查看,登時面紅耳赤,脫口道:“這是假的,這是陷害。”
女學生們不知該附和還是該如何,場面尷尬至極。
白瑩瑩果斷做瞭決定,朝正在臺上指揮校役撤幕佈的校長走過去。
請校長做主調查,以證清白。
五十歲的未婚女校長看完紙據瞠目結舌:“這,這是哪來的東西?”
幾個女生把發現紙據的過程說瞭一下。
校長走到那排椅子前,無需回想,傢長們剛剛離開不久,哪些傢長坐在哪一排,記憶猶新。
白瑩瑩急哭瞭,沒錯,母親確實在那一排觀看演出,可……
平日和她要好的水文英無措,因為她母親恰恰跟白母並排坐著,若說陷害,那豈不首先疑到她頭上?
與此同時,王同學周同學趙同學也緊張起來,因為她們的傢長也在那一排……
幾乎是同一瞬間,這幾位女生就心聲一致瞭:怎麼可能是陷害?警察局的罰據豈是好僞造的?
這種下意識的‘自保’是人性永遠無法克服的劣根。
禮堂忽然靜得出奇。
白瑩瑩看著下意識遠她一步的幾位女生,知道這樣下去,自己不僅被孤立,甚至要引衆怒,唇瓣幾乎要咬破瞭,好在校長解圍:“到我辦公室說吧。”
出來後,白瑩瑩堅定說這是陷害抹黑,紙據出現在她母親座位下的時間應該是演出結束人們退場時,希望校長調查是否有目擊證人。
校長犯難,這種事情往往隻有當事人覺得冤,外人不會認可陷害一說。
一來傢長們無冤無仇,二來學生們也天真無邪的年紀,就算有些嫌隙,也不至於想出如此陰毒的手段。
更何況這年頭,為瞭生存走投無路的人太多瞭,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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