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哈哈大笑道：“月儿如此喜欢予沛，倒不如自己早早给朕生一个！”

皇后也陪笑道：“宓贵嫔年轻，有孩子自然不难。”

清月自是笑着应下，心中却忽地想起许多年前还是娴贵妃的皇后在雨夜失去的那个孩子——玄淩大概早就忘却了吧，他的大皇子，以及皇后的伤痛。

还有蕴蓉，此生也大抵不能再有孩子了。如今再怎麽得宠，没有儿子，要爬上皇后的宝座也是几乎不可能之事。

清月的目标虽不是皇后而是太后，在本质上与蕴蓉却是别无二致的。她十分清楚，自己需要一个甚至更多孩子来争宠、晋位、夺嫡。可清月才十七岁，拥有现代灵魂的她不能接受自己这麽年轻就生孩子！

片刻，皇后又温良劝道：“如今虽有宓贵嫔、淑妃和胡昭仪珠玉在前，皇上閑暇时也多去其他年轻妃嫔那里走动走动，后宫才能子嗣繁盛。”

是啊，除了自己，后宫里还有那麽多其他年轻的女子——似乎过些时日又要选秀了？清月心里有些迷离，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自己的穿越似乎为本就不平静的后宫带来了一些蝴蝶效应，譬如淑妃短暂的失宠、燕宜的些许变化，以及玄淩前几日提起的大选……

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后宫生活里，帝王的欢爱实在太缥缈，不如自己的一点骨血来得可以依靠。

或许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玄机暗藏疑窦生

这日晌午，清月正与盈风坐在沁芳楼天台上一同打络子，忽见小禄子进来报道：

“禀二位娘娘，慈宁宫太后娘娘的病今早忽然加重，皇后娘娘、淑妃娘娘这会儿正安排诸位小主到宝华殿为太后诵经祈福。”

盈风“忽”地站起，急急道：“这春日里天气回暖，怎麽太后娘娘的病反而加重了呢！”又问：“现在是谁在宝华殿？”

“回娘娘，是胡昭仪、安贵嫔和贞贵嫔。”

清月拉盈风坐下，和声劝道：“姐姐不必过于忧心，太后娘娘福泽深厚，定然会没事的。姐姐若是担心，我与姐姐一同抄些佛经，供奉到宝华殿，如何？”

“也好。”

盈风开朗直爽，又是淑和帝姬生母，向来颇得太后眼缘，加之她在玄淩面前已不如往日，因而在太后跟前格外尽孝。她是个热心肠，心眼儿又实，对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孝敬。清月感喟她这份心意，不由得陪她一直抄写到黄昏，才停下笔来用晚膳。用过晚膳，清月拉着盈风下了会儿棋。不过大半个时辰，盈风因不放心淑和便早早回宫了。

兰芳进来为清月卸下簪环，温言道：“娘娘早些歇息吧，明日应该就是您到宝华殿诵经祈福了。”

翌日清晨，皇后传来旨意，令莞淑妃、胡昭仪、宓贵嫔、安贵嫔到凤仪宫与皇后一同抄写佛经，宝华殿只留些中低位的嫔妃日夜祈福。

清月听到消息便崩溃了：昨日刚写了一下午，今天还要写！让她抄经，还不如叫她诵经呢！至少不用久坐……

无法，谁让自己现在是正三品的高位嫔妃呢？她叹了口气，挑了件素净的常服，认命般地前往凤仪宫了。

清月到凤仪宫时，一群黑绿色羽毛的小鸽子正盘旋在昭阳殿屋顶的琉璃瓦上空。

她依稀记得，在原着的结尾，太后甄嬛最后一次来凤仪宫看望皇后朱宜修时，仍然有许许多多的小鸽子在院落里活蹦乱跳。彼时，回话的宫女说，皇后只养小鸽子，是因为它们能给终日寂寥的凤仪宫添些许生气。

果真如此麽？只是如此麽？清月听到屋内淑妃、胡昭仪与皇后说话的声音，疑心便像燕子掠过水面，来不及停留，只得快快往正殿去了。

富丽堂皇的正殿里，铜镀金转花自鸣钟响了又响。女人们寂寂地抄着经，除了钟声和宣纸的摩擦声，再无一丝多余的声音。皇后素日不爱用香料，只摆些新鲜瓜果，嫔妃请安时便能闻得阵阵清香。可今日，空气里却多了些不寻常的香味，有些甜腻得叫人窒息。

陵容似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趁皇后不注意时拿丝绢悄悄地捂住鼻子。蕴蓉瞧见了，当即也疑心起来，心思早不在手下的经书上，一双娇滴滴的清水眼一会儿盯着陵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麽，一会儿又盯着那香炉凝神细思。淑妃却是恍若不觉，只是静静地将一本泛黄的《地藏经》翻来覆去地写了又写。

最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的是皇后，只听她开口沉声道：“如今太后病重，本宫叫你们来抄经是为太后祈福，你们要静心安神，全力以赴，切忌浮躁——更不要生出什麽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