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809)
作者:风落雨吹
“甯安。”猝不及防的话语,打断了甯安的思绪。淩云望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史佩均与连忙跟上医护人员的和玉笙,绕着弯问,“要是不能回答的话,你就装没听见吧。这个史佩均,是史氏集团的那个,史佩均吗?”
甯安毫不避讳:“嗯,他父亲是史俊忠。”
淩云一脸複杂的神色:“难怪之前见到他时,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已经九年了。”
“九年?”
“他父母那桩案子,我有参与调查。他也是我从警至今,接触到的最年幼的兇犯。”淩云顿了顿,目光稍稍放空,眼睛又微微眯起,仿佛眼前所见不是附二医的走廊,而是九年前的那幅场景,“那时候,他一直阴沉地坐着不动,不要吃也不要喝,无论我们怎麽搭话都没用。但上次来分局,他非常有耐心地配合我们这边的工作。虽然最后拉和老师走的时候,有点闹脾气的迹象,可感觉上变了很多,一点都没有当年的影子。”
甯安深表赞同:“他的确变了很多。”
“如果他没离开精神病院的话,肯定无法改变吧。或许秘密部门的存在,也不尽是坏事。”淩云说完,忽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他摸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随即甯安的手机振了振,又立刻平息了下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一声。”
淩云走后没多久,史佩均就醒了。只不过意识仍十分模糊,呓语般地说了一句话后,便又昏睡了过去。他说:“他知道,我是‘黑山羊’。”
次日,甯安去鑒定科询问史佩均一案的兇器的鑒定结果,易弦言简意赅地说:“兇器上只检验出了史佩均的血迹和微量皮革的成分,推测犯人可能戴了皮手套,没有指纹和DNA。”
多少在意料之内的结果,令甯安若有所思地垂眸。
“怎麽了?”
“犯人,知道他是‘黑山羊’。”
“也就是说,犯人想杀的是‘黑山羊’,而不是已经改邪归正的史佩均?”
甯安郁闷地一叹息:“有这个可能。”
虽然明白罄竹难书的罪行无法被所谓的弃恶从善所抵消,但出于私心,他还是希望史佩均能摆脱不堪回首的过往,与和玉笙共同生活下去。
“要不,让罗琦试试?”
“罗琦?”
“她能读取物件上的‘记录’,或许会发现无法用一般的技术手段检测出来的东西。”
这话十分在理,甯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
“对了。薛琴任,还是老样子吗?”
自从沈承信死亡后,薛琴任一直闭门却轨,与外界断了联系。若非易弦有他家的备用钥匙,他就是烂死在屋里了,恐怕也无人知晓。尽管在部门看来,沈承信是十恶不赦的叛徒,但在薛琴任眼里,他却是好比父亲的人。因此甯安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不敢随意打扰他,仅通过易弦了解他的近况,偶尔买些他喜欢吃的东西托易弦送去。
“最近吃得很多,和猪一样。”
“那就好。”甯安再也不想半夜收到谁饿得晕死过去的消息了,“他就拜托你了。”
“嗯。”易弦点点头,一脸“交给我好了”的表情。
由于最近社会形势的变化,罗琦也从“兼职”监护对象变成了“全职”,尽管不必外出执行有一定危险性的任务,但一组与其他科室间的联络,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均由她负责。一开始,她也是忙得手慌脚乱,战战兢兢的直担心会犯错,但好在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专门处理这些工作,平日里得他指导辅助,从而熟练了不少。看着装在证物袋里的长刀,即使有些抵触上面的血迹,但为了尽早捉住兇手,她毫不犹豫地表示务必让自己出一份力。
想要读取某件物品上的“记录”,就必须与其进行直接接触。等易弦把刀从袋中取出来后,罗琦缓缓伸出手,搭在了血迹比较少的地方。一会儿后,她睁开眼睛,说:“抱歉,犯人每次接近它时,都戴了帽子和口罩。不过,他左眼角下面有一块疤,而且疤的样子和位置,和之前枪击案的犯人一模一样。”
甯安大吃一惊:“你说枪击案的犯人和刺伤史佩均的,是同一人?”
罗琦自己也很是吃惊:“单专员也让我看了那把狙击枪上的‘记录’,所以这点我可以保证。”
易弦一边给罗琦递去一片湿巾,一边瞅了甯安一眼,仿佛在说“新线索的功劳,我占了一半”。甯安感激地回了他一眼,带上擦完手的罗琦,马不停蹄地奔向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