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170)

作者:村口糖葫芦


当他仔细分辨时,他并不是踏在雪上,他似乎是魂魄抽离,成了自己的旁观者,他看着自己的肉身躺在容钰的怀里,胸口处全是血。

“不要!”

“容钰!容钰不要啊!”

他在嘶吼,他眼看着叶容钰从腰间拔出刀,没有一丝悲喜,更听不见他的哀嚎,就这样自刎在他的身前。

“容钰!”

好在只是一场梦。

虽然是个梦,但梦里人的一片深情也足够宽慰到他。

天还没亮,蔺云翻过身,将脚缩回被里,他擦掉眼中的泪,哪管什麽手髒不髒、腥不腥,只管将熟睡中的人抱在怀里。

转念万古悲来,梦到底是不是在预兆,想到这,蔺云后脊一凉。

世人都说因果轮回是定数。

他是个手段残暴、阴鸷狠厉的奸宦,那他若是一朝翻船,岂不是人人喊打、惨死在衆人刀下。

那容钰该怎麽办,有没有可能,她真的对自己用情极深。蔺云紧闭双眼包裹住泪水,心里念着:你只要在乎我一点点就好啊。

往后依然是风波不断,礼部的几位官吏被一审再审,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

在长安连续几日风雪中,制举如期进行。

事情在向好推动,但皇帝自从看完蔺云呈上的口供后像是害了严重的疑心病。

他疑心朝里的所有人,怕他们有控制朝廷的心思,他开始想去窥探他们,于是越发频繁地传唤蔺云去做事。

一来二去,蔺云有些遭不住了。他每每呈上东西,皇帝都会大发雷霆,他听皇命行事,回来还要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

没过太久,制举结束后在放榜之前又爆出舞弊之事。

整个冬天,直到元月,蔺云都在提人、刑审、处刑。上百号人,总有零星几人是罪不至死被放出来的。他们出来后不断诉苦在神策狱中遭受的非人虐待,一时间朝里不少人开始上书参奏。

他们不敢直说主张建神策狱的皇帝,只能说是蔺云手段残酷,奸宦当除。

至此,奸宦的帽子已经牢牢扣在了蔺云的脑袋顶上。

百官指责,万人唾骂。

蔺云顶着朝臣参奏的压力,脾气越发的差。

不光是朝里的事,前阵子,叶容钰见不着他人,便给他留了封信,请他帮忙办两个身份文牒,要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叶容钰没在信里明说,蔺云辗转反侧,猜了半个月,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当面问问。

离学士院不远的巷道上,蔺云看到尤山带着东西想往学士院里去,他急急跟上后,一把提住尤山的领子,呵斥道,“你又来做什麽?”

“蔺将军。”

尤山被蔺云一身戾气吓得险些魂魄散裂。

“我在问你话。”

“属下、属下。”尤山挣脱开后,反身跪在蔺云脚下,“回蔺将军,叶尚仪对属下有恩,属下弄些东西想作为她的谢礼。”

蔺云抢过尤山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钗环首饰,他把人提起,又扔出去一次。

“凭你也配?”

“还不快滚!”

他们二人都是算好时间来的,于是,叶容钰从御前下值回衙署,也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蔺将军?”

蔺云闻声回头,却未能收敛回兇厉,鸷眼如鈎,甚至一勾唇都能让人幻视出獠牙,真真像极了变活的罗剎面具。

他见叶容钰眼里闪过一丝畏惧,顿觉心里拔寒。

他没再多言,转身大踏步离去,黑色的斗篷像燕尾在他身后摇摆生风。

看似跋扈恣睢,实则落荒而逃。

叶容钰碍着身后还有一衆女官,没能追上去,只看着身边的尤山问道,“尤山,你怎麽会在这?”

尤山捧起地上的漆盒,宝贝似的用袖擦拭干净,然后双手奉上,“叶尚仪,这是属下一份心意。”

“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是。”

尤山虽然站起身,可还是躬如一只虾米。

“这东西你拿回去,有人要问就说是我不收。”

“叶尚仪,您不必顾忌蔺将军,这点小把柄,我尤山一人还扛得住。”

叶容钰苦笑了一下,她也说不上来笑什麽。

“尤山,你看我四季皆穿官服、着官帽,全身上下可有什麽首饰?”

尤山先是愣住,转而又问,“那叶尚仪您喜欢些什麽,尽管吩咐。”

玉面罗剎

叶容钰有些无奈,隐隐察觉尤山心存他念,好在一切在她可控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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