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169)
作者:村口糖葫芦
“容钰,你别碰我。”
“那你还坐我床上!”叶容钰觉得被驳了面子,话里带着气。
“我......”
他听得出,叶容钰这回是真不高兴了,慌忙解释起来,“容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这人总是语不达意的。”
叶容钰躺进里侧,扯被盖上,“语不达意,你在圣上面前难道也这样?”
“在圣上面前......”
蔺云不多解释,靠最床边躺着。
他本想就这麽静静的过上一宿,可肚子偏不争气地响了两声。正当他尴尬时,一床厚被袭来,压在他身上。
“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吧。”
“容钰。”
“嗯?”
他伸出胳膊,将人拦下,“别麻烦了,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我实在是吃不下。”
“怎麽了?”
“我没事。”
他佯装没事,躺回床上。但叶容钰当然不信,盯着他看了半天,终是借着雕窗筛进的微光,瞧出了些端倪。
蔺云双手蜷放在耳侧,活像只挠爪的小猫,他平日不是这麽个睡姿。再仔细一看,叶容钰发现他甲缝有血,手上还有细碎的伤口。
“你的手怎麽了?”
“你别碰它。”
“我手上,很髒。”
叶容钰停下手,确保他能安心的界限。等躺回他身边的时候,这货又下意识往床边挪了挪。
这举动让叶容钰心中暗骂一声矫情,“髒什麽髒啊。”
“这些天,我抓了些人。”
蔺云心里有些打鼓,连带十根手指也抓挠一下。
他怕叶容钰嫌自己恶名在外,总干肮髒勾当。
但她迟早都会知道,他瞒不住,也不想瞒,只能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招认出来。
没成想,叶容钰重重叹一声气。
她可是御前的人,自己的亲信班子都在前朝衙署当值,什麽天大的消息在她这能瞒过两天。
“这些事我全知道,整个长安城都传疯了,你去文宝坊还有一些京中衙署拿人,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神策狱中受尽酷刑。”
“所以你的手是在行刑的时候伤的?”
“嗯。”
听蔺云这麽说,叶容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父亲曾经也是个酷吏,但他职位低,人人都敢喊打,人人都敢给脸色。那母亲呢,父亲返乡后,很长一段时间名声很差,她母亲是怎样度过那段时光的。
往事想也想不清,叶容钰困意上头,渐渐睁不开眼。
不成想,发了半天呆的蔺云,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容钰,你会讨厌我吗?”
一听这话,叶容钰突然坐起身,很郑重地问,“蔺云,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做出这种事,那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怎麽可能讨厌你?这辈子不论你做什麽,我都不会讨厌你!”
蔺云扪心自问,这话他并不是虚言。他承认自己是个满手鲜血的恶人,所以他顾不得好坏只能讲亲疏,容钰就是他在世上唯一亲近的人。
叶容钰听见这话,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她再躺回去的时候,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对你也是一样。”
蔺云很难自洽,将手抽开。
叶容钰拿他没辙,只劝道,“蔺云,你把手放回被里吧。”
“我嫌它髒。”
“那你说,要是屠户、刽子手什麽的,还有御史台、刑部、神策狱那些个刑官酷吏,他们不也得过日子。难不成这手就当成无关自己的一个物件?”
“这......”
叶容钰虽觉得自己乱扯,但架不住蔺云肯信,他觉得没错,就是这麽个道理。
见蔺云动摇念头,叶容钰又劝道,“听话,放被里吧。”
“好。”
蔺云将手安放在被窝,突然回味过些什麽。
“容钰,你刚刚说什麽,要是你也做出这种事。”蔺云揣摩了一下,“难不成,你是想杀什麽人?”
“我......”
“这种事,你交给我不就行了?”
“难不成,是掖庭那个婆子?”
叶容钰像是讳莫如深,“没有,别猜了。”
蔺云稍稍往里挪些,甚至后悔方才的躲避,“罢了,我知道你最近心事重,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叶容钰翻身抱住这只人形暖炉,她心事确实重,却和谁都不想说,“蔺云,睡吧。”
风声夹杂着鸟鸣,错落的寒枝相互鞭打,蔺云感觉到自己像是赤足踏雪,脚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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