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杨淑扬了扬眉毛，拉长了尾音，似是调侃一样说道，“那同谢书安比起来呢？”

朱绍面上波澜不惊，像是回答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一样答道：“自然是容德更好的。”

杨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以后就由容德跟着你了。”

朱绍的嘴角僵硬地勾着，眼神闪烁地小声应道：“嗯。”

无人知，屏风后的那道身影陡然一滞，再一眨眼后已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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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绍回到寝殿时，已是午后。

一进内殿，便见碧娟早已候在桌边等朱绍回来用午膳。

“皇上，午膳已经準备好了，奴婢伺候皇上用膳。”碧娟见朱绍回来，将桌边的椅子拉开了一侧，说道。

朱绍一早就被杨淑暗暗地敲打了一顿，心中很是郁闷，没有什麽胃口。

呼和拉氏和泰关边境的异变到底是什麽原由？

她虽去过那一带，但到底那时候还小，自己日后又只在京中生活，即便是手头有线索，也理不出对方的意图。

不仅如此，她还要提防身边潜在的危险，那个给杨淑设了计隐瞒张嘉年一事的人，又会不会和边关的那件事有关？

繁重的事情堆积在朱绍的心头，她有些烦闷地坐了下来，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正欲开口推辞，却看见了一盘别样的点心。

“碧娟，这个点心怎麽好像没见过。御膳房的新菜？”朱绍问道。

碧娟见朱绍问起，便将那盘点心从桌沿的那一边端了过来，说道：“这是纪将军方才送来的。”

纪岚送来的？

朱绍灵机一动，对碧娟道：“既是纪将军的送礼，那定是要回的。碧娟，回头你让御膳房也备一份糕点给纪将军送去，就说是朕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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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夜里，朱绍躺在榻上，静静地望着头顶上被窗框裁得零碎的淡淡月光。

殿内是门窗边碳炉烤炽的声音，屏风外是方容德四下走动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声，应和着朱绍缓慢的呼吸声，即是吵闹的，又是安静的。

朱绍佯装给纪岚回礼，连着几日托纪岚带信给谢书安，然而都没有回应。

明明纪岚说是给到了。

毫无睡意的朱绍猛地坐起身，将身子挪到窗台边。在伸手触到窗沿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手下一滞。

片刻后，她缓缓地打开窗台，窗台外的老树依旧，树干上盛满了积雪，树上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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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寒气更甚，屋檐下结了一道道的冰柱，时不时掉落到地上，碎满四处。

昨日夜里，朱绍难得心烦得失眠了一场，夜里窗台敞着，冷风泻入屋内，将屋内的热气给沖刷得一干二净。朱绍在窗台趴了一晚上，一直到实在困得不行才昏睡了过去。只是吹了一晚的冷风，白日起来时，便觉头有些发昏。

杨淑跟她讲的话，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应着。即便被杨淑问了话，她也只道是昨夜喝了茶，失眠罢了。

见状，杨淑也没勉强她，无旁的事便早早叫她回殿了，总总也就留了她两刻钟。

朱绍和方容德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朱绍一言不发，只有方容德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些她毫不关心的事。

朱绍走在前面，目光迷路，有一下没一下的四处扫着。

陡一擡眼，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谢书安迎面向他们走了过来。

他还是身着那朱红色的飞鱼服，腰间挂着红穗玉牌，冬日宽厚的官袍也掩盖不住他健硕的体型，在这长廊下特是引人注目。

朱绍的眼神微微亮起，飞快地看了谢书安一眼。

然而谢书安面上没有什麽表情，也未有与她交集的意思。

朱绍的心，突然变得有些焦虑。

怎麽办？这几天收到的一些情报，应当同谢书安对一下才好。

但她这几日托纪岚送信，他又没有应她。

到底……

眼见两人就这麽面对面地越走越近，朱绍瞥了一眼地面，心中一横，擡脚将一边的冰柱往身后方容德的方向偷偷踢了过去。

方容德正顾着嘴里喋喋不休地同朱绍说着閑话，全然没注意脚下突然飞来了一小块碎冰柱。一脚踩在了冰柱上，脚下一滑，下意识想抓住朱绍。

怎知，在碰到朱绍后背的一瞬间，朱绍竟像是被他推开一样，往谢书安的方向撞去。

落何（九）

谢书安本欲后退一步，侧身于道旁给迎面来的皇上行个礼，算是做了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