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毕来坐进驾驶座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小姑娘病怏怏的喊了句爸，声音不大，但他能清楚的听到。

苏毕来：……他差点把油门一脚当剎车踩了。

黄雨默偏过头看他，仿佛是逼着自己面对，她声音很轻，像是悄然落在池塘的叶子在水平面蕩漾，“以后我就这麽叫您，行吗？”

“……行！当然行！”苏毕来狠狠的点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黄雨默偏过头嘴角也翘起来。

黄雨默的身体并不差，这两年还是头一次请病假，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低烧，维持在三十七度五左右，吃了药下午又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在自己的额头探，黄雨默觉得还挺舒服，她蹭了蹭，睁开眼以后看到黄卉凡一脸担忧，心髒像是被温柔了抚了抚。

她自小是黄卉凡带大的，她知道黄卉凡在自己身上操多少心，今天赶不回来会着急，会自责内疚，黄雨默难得的张开手抱了下妈妈，以一个依赖者的姿势。

“还难不难受？”黄卉凡捧着小姑娘的脸，落在黄雨默脸上的目光轻柔慈爱，黄雨默摇摇头，说想吃黄卉凡做的疙瘩汤。

都这时候了，黄卉凡自然不可能拒绝她，摸了下黄雨默的头发，说了句“妈给做”就带好门出去了。

其实这麽躺一天怪无聊的，睡了一天了，现在也睡不着，她打开手机放了首歌，看到了盛电动正好发来的短信。

“还发烧吗？”

“在家？”

黄雨默有点不确定盛电动是不是想来探病，内心的确是渴望的，理智上又觉得不妥，想了半天，才回一个“在，不烧了。”

实话实说吧。

盛电动没有再回信，黄雨默也落下了手机。

晚饭的时候黄雨默还是没有多吃，她病蔫蔫的脸色发白，还是不太好受，撂下碗的时候门铃声正好响起来。

苏毕来率先站起来，“你们吃，我去看看是谁。”

虽然心里有点猜测，但并没试想过会成真，黄雨默本来就是晕的，上一刻还想赶紧吃完回床上躺着，这一刻却突然坐在那不动了，她低头这头抿唇，脸上有些带着些隐秘的期待。

直到男孩子带着不好意思的一声“叔叔”响起来，黄雨默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塞进去了一个被吹得鼓鼓囊囊的气球，把她的胸腔填的满满当当。

这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年纪，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让人眼花缭乱，怦然心动。

狗啃的笔记

黄雨默把人带到自己卧室，哑着嗓子问，“你没训练怎麽过来这了？”盛电动下学期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的，不可能再出现这种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事儿了，所以在H城上学的这段时间，不能只跟着道馆的时间练，他一周至少保持五天的训练，周一到周四的时候，黄雨默不会每次都跟着，作业多的话就回家，少的话就去活动活动，她的重心从来都不是跆拳道。

盛电动擡眼看着她，没回答这句话，看着黄雨默蔫蔫的样子叹了口气，“咋突然病成这样了。”

黄雨默让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自己坐在床上，因为还发着低烧，黄雨默穿的比普通人厚，她低声咳了一声才说，“可能是让班委传染了。”

门外夫妻俩可能是吃完了，能听到苏毕来正在和黄卉凡争着刷完，黄卉凡也没强硬的拒绝，一人做饭一人洗碗挺正常的，以后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日子得平衡。

黄雨默听着生活的琐碎，视线里的少年被台灯勾勒着脸颊描绘着他的五官，画笔是温柔的，那眉间不知从何时起带了些锋利，眼神也不再如童年那般天真，却依旧映着美好的月色。

少年低头的时候额间的碎发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了黑色的脑瓜顶，他从书包里掏卷子的动作有些钝，动作不熟练，看起来有些搞笑。

“这是今天老师发的卷子，生物和化学讲了新课，”盛电动捏着本子的手很紧，看起来很挣扎，犹豫过后还是把本子递了过来，“我听不懂，能记得都记了，有一些走神了没记全，我找学委补得。”

他跟烫手是的吧笔记本扔在黄雨默的桌子上，抱怨道，“我本来是想把学委的笔记借来的，但是她不给，只让我抄，我没办法……”

“挺好的。”黄雨默打断他，眼神怔怔的看着那个笔记本，她伸过手翻了翻，指尖好像在颤一样，黄雨默深呼吸一口气，笑道，“你一个从来不怎麽听课的，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