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一歪坏笑起来，想来姜鸢粗鲁不堪，喝醉了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正好借此机会报落水之仇。

她一仰头直接蒙了一杯，紧握酒杯艰难地咽下，跟吃了辣似的“嘶哈嘶哈”个不停，手忍不住捂上了脖颈。

姜鸢微微一笑，和她碰了个杯：“阮大小姐，喝酒前最好碰个杯，不然容易醉。”

她正要喝下去，见萧确将杯子伸过来也要与她碰杯，她敷衍一碰，一口将酒喝完。

这酒确实烈，对于阮明语这种不喝酒的人来说喉咙肯定辣得难受，但对于姜鸢来说刚刚好，甚至这酒喝完配喊一个“爽”字。

趁着酒香在唇齿间流转，她夹了一块牛肉吃进嘴里，牛肉颇有嚼劲，裹着酒香越嚼越有滋味。

姜鸢不禁点起头来，果然醉心楼不是什麽人都能来的，这等好酒好菜一般人可负担不起。

萧确趁她享受美酒佳肴之际，用袖子遮掩喝酒的动作，把酒往边上一甩，打湿了路过的店小二的衣裳。

十五瞅见此举，抱歉地看向小二，借机往他手里塞了点钱，让他什麽都不要说，给萧确準备一个小桶和几块帕子。

他哀怨地看向萧确叹了口气，大人还真是不省心，不能喝就别喝呗，何必硬撑。小姐又不会因他不会喝酒就嫌弃他，真不知道在较什麽劲。

到时候又做出些什麽非分之举，清醒过来还要问东问西，他还得兼顾他的自尊心来编造回答，可真真是受不了。

三人在长州没好好吃过几顿饭，姜鸢和十五二人真饿了，埋头一顿吃。萧确依旧细嚼慢咽，略微皱起的眉头好似嘴里的菜都是些糟糠之物。

阮明语显然已经吃过饭，一手托着下巴盯着萧确的脸癡笑，一手端着酒杯慢慢嘬着酒。

她也不说自己来找萧确是为何事，身边也没个丫鬟，姜鸢不敢让她多喝，悄悄把酒壶藏到了桌下。

她还纳闷呢，阮明语不是来找萧确的吗，方才还几欲开口说话，现在怎麽就一言不发了。

这才一会儿阮明语就养成了干杯的习惯，或者说是听信了她方才的话，喝一口就与她碰一次杯。

若是被旁人瞧见，还以为阮大小姐突然平易近人，和一丫鬟成为挚交好友了呢！

眼下阮明语面色通红，眼神迷离涣散，就算坐着身子也如风中之烛摇晃个不停，她嘟嘟囔囔道：“你......不行，萧确......嗝马上就要......娶......”

话没说完，像是有人在背后给了她一拳，她一头磕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姜鸢用胳膊碰了碰萧确：“你听清她说什麽了吗？”

没有等到回应，她转头看向他。萧确的脸也熟透了，他有气无力地垂着头，手上攥着一块手帕，桌边也堆着几块湿透了的帕子。

姜鸢眉头一皱，拨开他的身子。果然，他脚边放着一个小桶，里面盛了满满一桶酒。

方才喝得太欢，她都忘了萧确是一杯就倒的酒量。

这麽好的酒不喝也就算了，居然倒掉！

姜鸢不留余力地拍他的肩，一下子就把他从迷醉中拍醒了。

“怎麽了？”萧确努力睁开眼睛找寻隐约听到的声音。

“大人若是喝醉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姜鸢叹了口气，把他轻轻按倒在椅背上。她转眼看向还在埋头吃的十五，十五扒拉饭的手缓缓停了下来，心虚地擡头。

“小......小姐。”他下意识喊了出来，但想到萧确还未让他这麽喊，赶紧改了口：“姜姑娘，怎麽了吗？”

姜鸢自动忽略他喊的“小姐”，指了指萧确道：“你把大人送回府吧。一杯就倒还敢喝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十五抿着嘴不敢说话，大人是因为帕子都用完了，桶也倒满了，没办法才喝了一杯，喝完就醉得不省人事。若他说出来，小姐怕是要笑话大人。

大人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面子，可唯独不能在小姐面前丢了脸面。

他看似不经意地把桌上的帕子撇到桶里，扶萧确起身的同时把桶踢得远远的，把萧确扶上马车后他又返回醉心楼，询问姜鸢要不要把阮明语一并送回去。

姜鸢摇头拒绝，说有事与她商量，他便只好先带萧确回府。

回到府中，十五命人煮了碗醒酒汤给萧确端去，萧确靠着一丝清醒的意识坐直身子，被十五一勺一勺地喂着喝了下去，躺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他扶额起身，迷茫地张望四周。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