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44)
作者:挽霞楹
然后,我在她的桌上发现了一本手法更加粗糙的线装本,封面用稚拙的幼儿笔迹写着标题——“游记”。下面的题词更成熟也更清隽,我在十三岁的鲍德温笔下曾见到过这样的笔迹。
那句话是:“方寸之间,姑且游历。”
啊,我想起来了。用麻线合订散纸的技术,原是威廉大人的亲传。那时的书都太脆弱了,胶头不牢,多翻几遍就会散开,于是就有了重新“修书”的机会。鲍德温总是选取他喜欢的内容,在旁边加上批注,再认真地缝到一起。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书页也在慢慢累积,便形成了这样一叠“游记”。
他定是希望高迦米拉未来能够代替自己来一场真正的游历,去看那许多他未能去到的远方。
真好,原来还是有好好地道别。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梦想回到数十年前,回到梅丽桑德女王和安茹君主富尔克统治的年代。那时相爱的人想要抚平彼此龃龉的伤痛,只要把一本书送过去就好。*
十月中旬过后,耶路撒冷的气候开始渐渐变冷。我简单收拾出几个包裹,黯然搬出了我在圣约翰医院的寓所。鲁阿不在这儿,阿里去套马车了,我走出院子,看见科林斜倚在门上。
“你来送行?”我有些感动,同时想到他也可能是来棒打落水狗,还是不敢动了。
“你要去哪儿?”
“提尔。”想来威廉大人不至于把我拒之门外。
“去太巴列吧。雷蒙德伯爵身边缺个家庭医生。”
我感到意外,但一看到科林直接从怀里掏出带有封蜡的信件,先前的疑问就迎刃而解了:“你是雷蒙德大人的人?”
“我是陛下的御医。蠢货。”他有些不耐烦地把信塞给我,转头就走。
“等等!”我叫住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发问,“那你为什麽要拦我?难道……”
“当然不是!你瞎了眼吗?”
“我……”我答不上来,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笨,“不是,我没长脑子。还请你留步,把事情真相告诉我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
干脆利落的拒绝。但我提前想到了这点,已经丢开拐杖,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不许离开!”
“放手!肮髒的异教徒!快放手!疼死了!”科林挣了几下,当然没有用,我这双手可是铁手,少了几磅重量也不妨碍用力。
“你倒了那些下过毒的茶水,是不是?”我逼视着他,想尽量听到真话,“说!你是受谁指使的?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才没有!你少诬赖人!放手!给我放开!别捏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这双手可是医生的手!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上帝为何要让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活在世上……”
“那是谁?”我接着又问,因为知道他害怕的点,就放松了点手劲,把重量压在他身上,结果把这个古板的人逼到了濒临崩溃。
“阿尔弗雷德,你去问他。”科林快速而小声地说,声音像是快哭出来了,“你给我后退,后退一步!你敢对我做什麽,我就诅咒你无嗣无后、死于非命!”
我反而向前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抵:“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你看到了什麽?”
“金鈎吻。”科林用一种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口吻说,“你茶壶里泡着的黄花不是鈎吻,是金鈎吻。”
我松开了他,此人立马一掌把我推倒,“呸”了一声,逃也似的跑了。
金鈎吻。并不産于本地。
所以别名又叫法国香水茉莉。
我躺在地上定定地望着天,感觉天气是真的变冷了,从外约旦那边吹来的西风发出呼啸,像是要把湿润的东风吹回到海上去。
二十四
二十四
十月过半,我终于抵达了太巴列。
太巴列不是的黎波里伯爵的属地,而是伯爵夫人埃丝基瓦的封地,自雷蒙德大人卸任摄政王之后,他们一家多数时间都在这里驻留。
雷蒙德大人于五年前成婚,是埃丝基瓦夫人的第二任丈夫。他们夫妻感情很好,雷蒙德大人对继子女们也视如己出,多数时候,我都能在庭院里看到他在教导孩子们骑马射箭,私下里还听说他辞退了水平不高的家庭教师,转而亲自教授外语和礼仪。
不过,雷蒙德大人近来这麽专注于家事,也侧面说明了他参与军政要事的频率有所降低——此时鲍德温已经在雅各浅滩附近常驻,充当监工以及保护人的角色了,随行者是汉弗莱、巴利安和若斯林这三位爵士,威廉大人去提尔负责海外物资的运输,雷蒙德大人则留守太巴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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