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正当时(21)

作者:婆娑树下


一席话把徐母逗得哈哈大笑。于是徐母便正面坐了,卢兰芝坐她对家,徐母的上家是徐令安,下家是郑氏。那郑好见郑氏把郑殊留下,她便也推辞不去园内,只在郑氏身后坐了。

一时衆人四下散开,崔氏便携了妹妹与嫂子回了夏蕤院,徐敏亦携了姐妹几个另寻去处。

第九章

却说徐敏领着姊妹几个来到文信阁,那是卢兰芝前些日子特意给她们几个小姑娘收拾出来的一幢两层临水小阁楼,一楼可读书习字,二楼可观景宴客。暮雪和碧螺见她们要在此间小坐,忙吩咐几个丫鬟仆妇去厨房传茶水点心。

待几人在楼上落座毕,徐敏才委屈地看向秦若瑜问道:“表姐刚才为何踩我?还瞪我?”在座四人,只有徐玫不知当日之事,谢蓁便近挨着她,对她附耳说了大概。

这头,秦若瑜说道:“那位郑姑娘显然不想提起当日之事,你我虽觉得她当日不过蒙受无妄之灾,并无任何不妥,可你观她神色,她显然视那日之事为奇耻大辱,我们又何必去揭人痛处?”徐玫和谢蓁亦点头称是。

徐敏叹道:“难怪孔圣人说‘君子坦蕩蕩,小人长戚戚’呢,要是换了我被人所救,劫后余生,我欢喜还来不及呢。这位郑姑娘平日肯定活得不快活。”

谢蓁抿嘴一笑,道:“是呢,天底下像三姐姐这般快活的,能有几人?”

一时,暮雪和碧螺摆好了茶果点心,几人说说笑笑便打发了半日光阴。

再说流霜见徐母留卢兰芝摸牌,忙吩咐小丫鬟回明恕堂找沉月取些零碎银子。不想刚好撞见徐敦在外喝酒回来。

可巧这日,徐敦本在外饮宴,席间正好有一人抱着两幅字画来酒楼寻买主,那徐敦便想买了去讨其父欢心,当即便让那卖画之人留下字画,次日去国公府兑银子。岂料,那卖家也是个犟驴脾气,他因家道中落来此间卖画,开出价来,四百两银子一幅画,买画需得现银,一手交钱一手交画。那徐敦一个月的俸禄折合现银也不过才十两,算上国公府每月的月钱五十两,一年的银两不吃不花也不到八百两,何来现银折算给他。徐敦便觉面上讪讪的,想要丢开手时,那席间有个呆子,灌了几口黄汤,酒气上头,竟出言嘲讽道:“国公府如今早不比从前,国公府的男人只知一味吃酒贪欢骄奢淫逸,家业全靠女人撑着,若不是侥幸娶了崔氏卢氏之女,靠着女眷们的嫁妆,国公府恐怕连仆妇们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徐大爷哪里的现银买画?便是买花都不成了!”

几句话把徐敦气得鼻子眉毛乱窜,当即撸了袖子就把人揍了一顿,好不容易才被几个吃酒的狐朋狗友劝开。那徐敦见卖画之人欲要离去,一时气血上涌,便拉了那人,定要那人跟他现回国公府去取银子。可回到府中,账房管事却告诉他,今年账上的银子早已花销殆尽,眼下各项开支都是赊欠着,只等年下收了地租和商铺进项才有现银。又有一个不会看脸色之人咕嚷了一句“凡超过一百两银子的开支,需找大奶奶要了对牌来,才可记账支取”,那管事急地忙去捂他的嘴,可已被徐敦听了去,徐敦一时恼羞成怒,一张脸气得紫胀,二话不说,甩袖摔门而去。

徐敦怒气沖沖地回到明恕堂来寻卢兰芝要钱,却遍寻不着,他趁着酒气胡乱发作一通,几个粗使丫头俱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可巧那被流霜派回来寻沉月的丫鬟进来,衆人便指着她说:“这位姐姐是跟着大奶奶出去的。”

那徐敦便问她要人,那丫鬟见徐敦一脸要吃人的模样,手脚皆被唬得发颤,只得答了:“今日老太太请客,留了大奶奶在后园水榭那摸牌呢。”

若是往日,徐敦听到卢氏在老太太那,酒早该醒了大半,只今日他酒气上头,又被卖画之人、饮宴之人、账房中人三下一激,又是羞又是恼,便什麽都抛在了脑后,借着酒劲,气势汹汹地就往后园而去。将到水榭之时,隔着一池残荷,便听到卢兰芝的阵阵笑声。他红着脸便要一头撞进水榭去。

那水榭本就四面都是镂空的雕花窗户,除了正对着徐母坐的卢兰芝是背朝水榭之门,其余三人擡眼便能看见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的徐敦。徐母见徐敦横沖直撞就要过来,登时大喝一声,骂道:“孽障!哪里灌了黄汤回来?没看见这里有女客?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氏本也在徐母身后侍立着,见徐敦如此模样,忙三两步奔下去,拉着他手,犹关切地问道:“你大白日的去哪了?怎喝得如此醉醺醺的?跟着你的小厮都是死人不成,不说扶你下去休息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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