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对宁乔说：“他在月牙城的时候，真的好爱我，我以为我们一直会幸福下去的，后来我才发现只是因为我救过他，我长得像平阳，他从来不爱我，不过呀，不重要了，平阳公主把涉呼公主掠到了他处，让李炎去找了，平阳公主说，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你后悔麽？”

许阿满想了想，小声说了句，“后悔了，后悔死了……”

要不是这里安静，宁乔离得又近，她就听不到了。

许阿满说：“在西北边疆沙漠里，他帮我弃掉了世人给我的‘蛮’字，给我了圆满的‘满’，他不知道我为什麽喜欢月牙，我的人生注定是不圆满的，圆月不常有，可残缺却是常态。”

“到了这里，我变得不再是我自己了，我深夜难以入睡，我吃不下那些美味的糕点，我吃不下没见过的水果，吃不下鱼肉，我不适合这里，我想走却走不了了，我活在他的谎言里没有生命。”

宁乔不由得心疼这个姑娘，她轻轻抱住这个破碎的姑娘，她应该是个在马背上肆意妄为的姑娘，不会困在深门大院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甘回连夜让人把抓起来的人送进林沉的诏狱，自己回了家。

下了马，甘回却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宁家一夜没有关门，在等他们回来，人人脸上是疲惫。看见甘回，言杜衡揉揉惺忪的眼睛，飞快跑上来，“甘大哥，姐姐呢？”门上是一群翘首盼着他的人，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张着嘴，没有回答。

宁柳儿似乎知道了什麽，转身回去，再出来，一卸疲惫，手里握着那十几年不曾出鞘的剑，大喝一声：“谁带走了宁乔？”

甘回看了看大家，还是选择瞒下来，“我和乔乔上山发现了有人私自打造兵器，我藏好乔乔，回来发现她被人带走了，现在把人送到诏狱，林指挥使会给我们一个答複。”

言清辞不说话，看着甘回的眼睛严厉不堪，好久才移开眼睛，让宁柳儿先进去。

言清辞和甘回走在最后。

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不是问句。

甘回挣扎了下，点了点头。

“怕柳儿担心？”

甘回说：“目前不知道具体在哪，我已经抓了她的人，她怕是已经知道了，为今之计是告诉圣上。”

“需要几日？”

“十日左右。”

“你尽量快点，不要让乔乔出事。”

“是。”

离

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不断传来血腥味和哀嚎声，刺激着角落里的两个姑娘。时时还伴着辱骂朱音的话语传来，无非就是朱音干的荒唐事，豢养面首，结党营私，可令宁乔和许阿满最震惊的是朱音不是先帝亲女。再要仔细听，却只见被两个人拖出去的尸体，拖出一条明显的血痕，而后又有老婆子面不改色地擦掉。

宁乔没忍住跑到角落里吐个痛快。可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听有人开门，她转头，是朱音。

气势很足，她好像并不会嫌弃自己打造出来的炼狱，或者说这座炼狱只是用来满足她疯子一样的需求。

宁乔刚站起来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压住，朱音缓缓走过去，疯狂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下更加恐怖，宁乔不由得心上一惊，忍不住的战栗。

朱音拍拍手，有人端着铁盘子上来，盘子里面是拶子，甚至还滴着血珠，顺着铁盘子边缘滴落，掉入茅草中，在飞着灰尘的光束中闪着威胁，可是宁乔知道此事她甚至没有被威胁的余地，只是朱音一方面的狂虐，她恨她，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恨。

朱音显然已经急了，嘶吼着让人开始。

那两个婆子扒拉着宁乔，将她的十指嵌入拶子，又朝着两个方向拉扯，十指连心，股股疼意袭上指头，传入心头，密汗布上宁乔额头，宁乔蜷做一团，忍不住颤抖，低声嘶吼，像是幼兽的低声哀吼，叫人不忍，却助长了朱音的兴致。

“你们都是没吃饭吗？”

余光瞥见角落里捂着眼睛不敢直视的许阿满，嘴角勾上笑，阴森可怖，“怎麽能少了你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乔还是忍不住这种疼痛，不比年前的那一刀差，蚀人心肺。

朱音就好像看透了宁乔一样，开口：“宁乔啊，是不是感觉比那一刀疼多了？”

宁乔擡头，她笑得疯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停下来，“那个刺客，是本宫安排的，你是本宫推出去的，只是你命怎麽那麽好？为什麽？！”朱音情绪激动，双目猩红，“你也是庶民啊！可是凭什麽你能与皇族共同学习？为什麽那狗皇帝都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