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16)
作者:呦呦是也
萧岩刚出了一锅饺子,热乎乎的,见着孩子回来,笑道:“尝尝?”
庭晣双手背在身后,张着嘴:“师父喂我一个。”
萧岩随便擦擦手,用干净勺子舀了一个送到他嘴里,庭晣一口咬掉,又烫得直呼气,好一会儿才吃进去。
“好不好吃?”
庭晣点头:“好吃。师父,我给这个饺子取个名字吧。”
一天到晚净想些鬼点子,萧岩笑:“叫什麽?”
“叫做,不挨打饺子。”庭晣说着往萧岩身边靠了靠,趁着萧岩在想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忽然伸出双手,紧紧贴着萧岩的脸,把萧岩冻得大叫起来,连忙逃开。
“哈哈哈哈哈······”庭晣还笑着,忽然人就打横趴在萧岩腿上了,萧岩的巴掌“嘭嘭”落在隔着厚裤子的屁股上,不怎麽疼,但庭晣还是装模作样地挣扎着,“不行,我刚吃了不挨打饺子,师父不能打我!”
“那是我的饺子,我说不挨打你才能不挨打!”萧岩又往他屁股上甩了两巴掌,结果发现就自己手疼,这小孩裤子那麽厚,半点教训没吃着,真是亏了!他把庭晣放下来,板着脸斥道,“你就这麽光手去玩雪,冻成这个样子!冻坏了怎麽办?你知不知道你这双手拿来干什麽的?!”
“对不起,师父,我就是觉得好玩嘛,师父别生气了!”庭晣满脸讨好的笑。
萧岩想给他捂捂手的,可是自己手不干净,只得放弃:“屋里生了炉子,自己去烤火。烤暖了找戒尺出来,脱了裤子等我。”
“不行!”脱裤子太羞人了,“太冷了,脱了裤子要冻坏了。”庭晣边说话边吸鼻子,表示真的很冷。
“知道冷你还玩成这个样子?!屋子里暖和得很,冻不着你,别让我看见你站着!滚回去!”
庭晣求饶无果,悻悻地回屋去了。
第 11 章
屋子里炉火烧得正旺,庭晣在炉子边坐下,用火棍拨了拨炭火,心想,要不然慢慢烤好了,等师父来了就说手还没暖和,师父肯定没办法。庭晣嘿嘿笑着,两手张开在炉火上,通红的手渐渐回暖。
萧岩似乎是庭晣肚子里的蛔虫,不多时就端了一晚热腾腾的水饺进来:“为师想着不如让你吃了饺子再挨打,不然这身体就老不热乎,你就得一直烤,是吧?师父记得我们晣晣吃一碗饺子也不用一刻钟,正好我去挖一坛酒。这酒啓出来,饺子肯定吃完了,要是那时为师还没看见你準备好挨戒尺,那可就难说了。”
庭晣一脸生无可恋,抱过饺子,狼吞虎咽。
马上吃!吃了马上跪!师父别生气!
萧岩心满意足地找铲子挖酒去了。
萧岩以前在晓雾绕后面的树下埋了许多酒,每年冬天下雪,就啓一坛出来,一个人慢慢喝,他那时候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生命里竟然会出现这麽个小孩。想着晣晣,似乎挖酒都有趣许多。
萧岩拍干净酒坛上的泥土,提着酒和铲子一块回屋去了。屋里那小孩果然已经吃完饺子,双手捧着戒尺跪着了。裤子确实脱了,可是厚厚的大衣一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小屁股,还真是聪明啊!
“师父去洗个手,自己把袄子脱了。”
庭晣脸一红,低声应道:“是。”
萧岩回来,盘膝坐在炉子旁的蒲团上,沖他招招手:“过来。”
庭晣慢腾腾地膝行到师父跟前,双手将戒尺递了过去。
“自己说,该打多少?”萧岩取了戒尺,慵懒地靠在矮几上,他包饺子忙活了半天,有些累了。
“十下?”庭晣试探地说了个数字,发现师父面无表情,马上改口,“不,二十,二十下。”
萧岩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无甚表情:“我本来没想罚你这麽多的,但是你既如此诚心认错,我也不好拂你的意。”
庭晣一脸震惊,忙伸手阻拦:“不不不,师父,您,啊!”
戒尺“啪”一下抽上屁股,原本凉得要起鸡皮疙瘩的地方立即升温,庭晣下意识伸手捂住:“疼。”
“这下不算。”萧岩无情道。
庭晣的嘴撅得能挂一个小油壶,但还是放开了手,跪得端正。
萧岩不紧不慢地落下戒尺,每一下都让他疼够了再打,责打声后总跟着庭晣的嘶声,但始终没有坏了姿势。萧岩看他还算乖,没有重罚,二十下责完,只是一片薄薄的浮肿,不妨碍小孩穿裤子。
但庭晣总觉得这麽挨打有些丢人,穿好衣裳也不同师父说话,闹起了小脾气,萧岩不管他,自顾自打开酒坛,用大碗舀了大半碗清酒,放在炉子上烘着。
庭晣对吃食是顶上心的,鼻子有时比狗还灵敏,此刻那酒香芬芳,熏得满屋子像入了梦一般,庭晣哪里还管什麽脾气,爬到炉子旁闻了闻,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