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是傻白甜(92)
作者:月和树
“我当初想嫁的只是榜下的你,你可以回拒的,你没有,你毁了我一辈子!”她哭得力竭,而眼前人对视若无睹,仍旧惦念着曾经的未婚妻。
裴尚进驳道:“当年你父亲带了多少人来见我,你可知道?是他在逼我!杨月你是风光的郡主,我如何能配得上你。”
人会将过去的说得纯白无暇,而当年的事谁又真的记得清楚,或许在无形之中,裴尚进和杨月都美化了过去的自己。
裴尚进摔门而出,裴序着急忙慌地躲到了树后,地上铺了一层积雪,裴序的脚印就明晃晃出现在院中。
过了好半晌,裴序悄悄地转过头去看,檐下覆雪,风雪刮进房内,杨月仰头抽泣。
那是裴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于他而言,母亲离得那麽近,他什麽都没想走到了她身边。
“母亲,这是州桥陈家的山洞梅花包子,我一直揣在怀里,还没凉。”裴序从怀里拿出还算热乎的布袋,里头又用竹筒裹着。
杨月垂眸看着裴序,她愣了许久,看着面前裴序与裴尚进相像的眉眼,她甩了裴序的手。
“滚出去!”
从前母亲不算亲厚却也不曾这样和他发过脾气,自那时起,裴序不再想要母亲的一个回眸,而是溺在诗书里,閑时便去襄王府和舅父切磋武艺。
时光荏苒,待裴序回眸时,他已然不再需要父母,只是想着有些事能自己做决定。
杨月厌恶他,是因他像裴尚进,在他高中状元的那刻,他没能见到母亲脸上的欣喜的模样,而是一如往常的轻蔑。
成婚二十几载,杨月和裴尚进相爱的日子只有两年,余下的数十年,杨月画地为囚,困住幼年时的裴序,险些也将杨捷圈了进去。
大婚
七月初一,下了一场绵绵微雨,仁明殿外一衆宫女有序地进出。
“去请太医来,娘娘今日睡了一天了。”钱尚宫净了手,用帕子擦了擦王皇后额前的密汗。
这几日王皇后睡过去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半日,像今天这样睡了整天还是头一次见,钱尚宫擦着她的手,手上的焦痕明显,留了不少乌黑的疤,王皇后鬓边长了些白发。
钱尚宫吩咐宫女这几日要小心照顾,稍有不对便去请太医,钱尚宫撑了伞快步走在宫道上。
杨澹如今在忙前朝的事,杨适领了令玄子修筑宫观的事,宫里她没法直接去找官家,只得想其他的法子。
“公主,钱尚宫来了。”银竹捧着茶,素玉坐在一边看荷盈练字。
钱尚宫来这儿,应当是为王皇后的事,荷盈忙说:“快请。”
雨丝绵密像是缠人的丝线,钱尚宫收了伞,银竹上前去接过,荷盈放下宣笔,迎上去。
“是娘娘出了什麽事?”荷盈问。
钱尚宫拧着眉头,瞧着她的模样了苍老了不少,“淑庆公主,娘娘病重,这几日太子殿下不在,我想着娘娘许是想见殿下了。”
荷盈思忖片刻,“是想我做些什麽?”
“只是想请淑庆公主去请太子殿下进宫来一趟,见一见娘娘总是让人心安不是,娘娘近来睡过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钱尚宫眼眶湿润,眼尾堆了不少的皱纹,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总含着不舍别离的心思。
如今到了要她去请杨澹的地步,荷盈心中一悲,已然猜到了些什麽。
仲夏的雨下的这样软绵绵,扯不断揉不开,银竹去送了钱尚宫,素玉听了两人的对话,她虽不晓得王皇后如今是何情况,但却感受到了一丝悲戚。
素玉问:“荷盈,是出了什麽事吗?为何你愁眉不展。”
荷盈眼眸低垂,微风一吹,这雨便吹了进来了。
“娘娘,应当要随风去了。”荷盈轻声呢喃,王皇后与她没什麽特别的情分,但也算不上生疏。
荷盈在宫中备受欺淩的那几年,王皇后自身难保,自然顾不上她,她从未怨过王皇后。
在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恐怕没有人能淡然自若。
荷盈去向杨佶请旨意调回杨澹,前阵子令玄子在汴京城内大修宫观,杨适负责了这一事,但却将杨澹调出汴京去查贪污。
如今王皇后病重想见儿子一面还得等着他,荷盈不敢去想若是杨澹没能见上王皇后最后一面会是如何的悲恸。
杨澹性情温厚,通情达理,才学虽不及裴序,但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对兄弟姊妹向来周到,即使是要同他争太子之位的杨适,他也待他犹如亲手足。
他既是皇后的儿子,那帝王之位,他不可不能争,饶是并无母家相助,但凭着赤诚之心在朝堂上也多有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