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是傻白甜(76)
作者:月和树
相国寺桥的回眸一眼,足以让他永世不忘,或许素玉不会发觉那天,她无端闯入了他的心里。
不过多时,荷盈带着银竹来了元丰楼,银竹手中的信果然没能呈交上去,银竹推门见到裴序时心中一惊。
几人说着这件事,银竹去往大理寺的途中听了些传闻,这会刚好说起了李府的事,银竹便开口道。
“荣国夫人前几年被太医诊出阳寿将至,实乃无力回天,但未过多久,太医再去瞧的时候却发觉脉象平稳,是有长寿之相,这其间一直照顾荣国夫人的便是李郎君。”
薛淮山听过李柏正的名声,汴京中有名的风流才子,早些年娶了扬州富商的女儿,补了花岗石的亏空。
“李柏正此人风流浪蕩惯了,怎麽会尽心服侍荣国夫人?”荷盈疑道,李柏正在汴京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
闻言,薛淮山决定先去查一查李柏正,而裴序则準备再去一趟李府,见一见荣国夫人,四人分头行动,趁着月色正浓,夜深人静。
月梢攀上枝头,李府内外一片深静,除却亮着的几盏石灯再瞧不见别的动静,听银竹和荷盈的话,荣国夫人的院子在花苑旁,穿过回廊便可以见到。
裴序悄然跃上房梁,查探了一番才找到花苑,回廊就在不远处,有一处幽静的院子,里头种着一棵果子树,浅草茵茵,太湖石林立,想来那儿就是荣国夫人的院子。
裴序走到院前,按荷盈所说这院子里的吐水女尸和邪祟已被令玄子收服,而今这里祥和宁静全然不见有妖邪的模样,难道当真被收服了?
疾风吹得院子里的果子树沙沙作响,裴序衣袍翻飞,墨发随风飘蕩,他停在树下,垂眸看着脚下的浅草,这阵子汴京并未落雨,可他脚下的草是湿的,不止他脚下的这片,是整个院子的蒙了一层淡淡地水雾。
裴序擡眸望向房内半明半灭的灯火,他朝着房内走去,院子里的女使都已睡下,深夜无人值守,似乎很是放心。
房内只有荣国夫人一人,她安详地躺在床上,衣裳干净整洁,白发苍苍,露出的一双手皱巴干涩,裴序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平稳但却微弱,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百岁老人,如何能像李家父子所说的那样生龙活虎的要吃人。
荣国夫人并无怪异之处,裴序在院中停留了许久,他都未见到吐水女尸,可这院里的草仍旧是氤湿的,或许吐水女尸并没有消失,可为何她们不再出现。
院中并无异常,一时间裴序感到怅然若失,没有任何异常那就意味着这一切都指向素玉是妖邪,她是吗?
裴序在心中反问自己,这片刻他有些惘然,素玉会是令玄子所说的妖邪的吗,在地牢里他看见了素玉手上的伤,荷盈说那是被令玄子的符纸所伤。
福宁殿内响彻素玉的嘶喊声,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去制止,裴序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幕,如果那时他在大殿上,他又会如何做,不顾一切的推开素玉身边的人,还是像荷盈一样跪求官家。
丑时三刻,裴序一个人走在空旷无人的御街上,晚间的繁华热闹退去,现如今只有传街而过的风声,月光洒下的银辉为汴京渡了一层薄纱,清透静谧。
裴序袖中滑出一块青白碎玉,这样的东西他本不该带在身上,祠堂过后的那夜,他本想将这块玉找个漂亮的锦盒收起来,可当真要放进去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今日穿的衣裳和碎玉很是相配,青衣白裳玉冠绾发,夜里寒凉,裴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相国寺桥,再往前去就要到相国寺了,寺里亮着烛火,寺前灯笼高挂。
大雄宝殿里还有僧人在点灯,他的袈裟破旧,但却整洁素净,手中的佛珠被他拨动,听到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他随着烛灯慈悲一笑。
夜半来相国寺的人可不多,老僧佝偻着背,放下了煤油灯,随后又跪到了蒲团前。
“施主,要下雨了,进殿来罢。”他的声音如同古木枯井,在这大殿中回想,仿若菩萨低语。
裴序擡起眼睫,微微躬身,心中怀着一份虔诚的敬意走进了大殿,他跪到老僧的身边。
老僧眼皮耷拉着,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侧目看了看裴序,身旁的少年温雅俊逸,眉目如画,俨然是个贵公子。
求神怜悯
“小郎君眉头紧锁,忧思过甚,是为何事。”老僧撚动佛珠,阖眼等他开口。
裴序静默了片刻,殿外起了风下起了绵绵细雨,大殿里面的烛火飘飘欲灭,老僧见他不答话,他也不急只平静地撚着佛珠。
“师父,我心中有了癡念,是妄念。”裴序低声说,“从前不曾有过的念想,如今在心头肆意横生,我不知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