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63)

作者:挑灯看文章


他拥紧了她,两人密不可分,玄衣上的朱缘似红线将她捆束缠绕,染上几分女子出阁时常有的可怜妩媚。看着她,男人忽然明了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仍旧选了带些朱色的礼服,不管他承不承认,对再见到昔日宠奴这件事,于他而言比封几个夫人意义重大。他眉沉目深,似叹似嘲地轻声道,“香奴,昔年旧事,你认不认?”

文令仪听来,他话中带了蛊惑,仿佛在他面前诚实袒露,认下她是素日雌伏他身下之人,便可换取死里逃生的恩惠。

可她知道这些都是假象,他绝不是轻易忘记仇恨之人,若非如此,之前也不会逼着她交出“香奴”。

如今说什麽机会不机会的,不过是要她亲口承认被折辱,做了他帐中玩物,好满足他报複之心罢了。

所以纵使被他压得透不过气,她仍旧白着脸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魏王在……在说什麽?”

见他听了这话,笑意渐敛,只是无喜无怒地看着她,再没半分情绪溢出,她心跳骤然空了一拍,冥冥中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麽。

越是慌怕,她越是狠狠推他,胸脯贴着他剧烈起伏,还想以他曾经的承诺劝退,“魏王曾说过,对臣妻无意,不是吗?”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句话竟真的起了效用。

拓拔宪瞬间松开了怀中女人,眼睁睁看着她没了自己的支撑委顿在地,柔软衣裙染尘,精致眉眼隐隐透露出劫后余生的感触。

——天真得像当初他所以为的香奴该有的模样。

“朕对臣妻无意,说到做到。不过若是臣妻自甘下贱……朕,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

他说完,断然回头在圈椅坐下,所着玄衣很好地融入了夜色之中,唯有玄衣上的朱缘刺目,能让人一眼辨认他所在之处。

文令仪不解他话中意,只当成了普通折辱之言,想着眼下受了也就受了,只要能暂逃开。堪堪站了起来,正要再度开门而出,转过身的剎那却从心底涌上股难以言喻的燥热,要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扉,只怕会立时软腿摔在地心。

勉强扶着门扉,方才还发白的脸颊浮起潮红,身上的衣裙仿佛成了沉重累赘,穿得她热极,只想全都解了去。

“水……”

文令仪到底还是软在了地上,不住地抱紧双膝,感受到沁出的清汗将内里衣物打湿了,从襟口透出股怪异馨香,甜腻腻的让她发昏。

不知何时早已干涩的朱唇含着要水,整个人冒着热气般,神智被烧得模糊不堪,竟擡起湿润盈然的水眸,看向房中除她以外的另一人,求他施以援手。

救救她罢,真的好热,就像被搭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还不让她将衣物褪去,只能生熬。

“哥哥……”久要水不到,她哭出了声。

圈椅上的拓拔宪听见了,顿了顿,旋即席卷而来的怒意几乎在逼他即刻弄死她。

她声音娇滴得能拧出水来,叫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真是忠贞不二。

可他到底还记得此行目的,是要她低下高傲的头颅在自己面前摇首乞怜,这些还远远不够,怎麽能就此放过她?

拓拔宪紧紧握住了双拳,肌肉紧绷,无谓地看了眼起反应的那处,靠在椅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陷入情|欲不自知的女人,冷嘲道:“水解不了你的渴,不该要水,而该亲口求朕,求朕幸你这样的可怜女奴。”

文令仪被某个字眼刺激得脑仁一疼,暂从药效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熟悉的陈设,陈设里还藏着她深恶痛绝的拓拔宪,来不及痛苦,已先被茫然沖倒,“你怎麽会在……?”

“朕当然会”,拓拔宪肆无忌惮地曲解她的话,盛怒的鹰眸盯住她不放,“香奴忘了吗?后来几次,孤解香奴的石榴裙比谁都顺手。”

文令仪脑中空白,随着他话想到些香|豔光景,偏偏多想一些,身子就莫名快慰些,用细腕堵住了溢出怪声的双唇,意识又开始朦胧起来,只有双膝还在默默拢紧。

定是他发现了什麽,偷偷给她下了药,想让她屈服于她。

可她不要再和他做那样的事,异族贼子,窃了宋国,怎麽还敢觊觎于她?

但是……

带了酥痒的热听不见她的拒绝,无情地烧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理智燃尽,只剩下受药物驱使的躯壳。

“香奴,过来,过来便好了。”拓拔宪微微俯下身,以君王之姿召她上前,像在召幸真正的女奴。

文令仪明知不该,晃了晃头,双膝却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话,向着那抹朱红在的方向慢慢挪步,越靠近还越庆幸着幸好有那抹红,不然她如何在漆黑的屋子里一眼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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