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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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里面,她看见在旁人面前那样倨傲的太子殿下乖顺地坐在文令仪身旁,两人看着她的神情有着如出一辙的淡漠,她越发笃定了得到的消息。
定了定神,她朝老祖宗行完礼,略肃起了脸色,沉声道:“妾有要事禀报,还请老祖宗让太子殿下先行回避。”
文令仪敏锐地意识到她的弦外之音,想着她要做什麽,一面携了拓跋绍起身,从容道:“淑仪有事面见老祖宗,妾便和殿下先行……”
“不!娘娘要留下!”钟慈音斩钉截铁道。又恳求地看向老祖宗,直直跪了下去,“请老祖宗準允。”
文令仪心蓦然一沉,虽不知她打的什麽算盘,但见她来势汹汹,也不想让那个孩子看着,便向老祖宗笑道:“看来淑仪所说之事与妾有关。也快到吃午膳的时辰了,不如叫殿下先去吃饭罢?大人的事,他小孩子掺和着多少有些别扭。”
拓跋绍却晃了晃文令仪的手,“娘娘不是说陪孤吃饭的吗?”
他莫名觉得那人是个坏人,他不能让娘娘一个人呆在这里。
文令仪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听话。”
拓跋绍见她不理睬自己的要求,跑到了老祖宗那里,气沖沖道:“老祖宗您看,娘娘出尔反尔,说好了捧绍儿吃午膳晚饭的,出一点事就不管了!”他在老祖宗身上扭得似股牛皮糖一般,一味癡缠。
文令仪见老祖宗年纪大了,被他这般弄得没法子,偏又不舍得叫人拽开他,少不得自己上前拉开了他,“你这样像什麽话?还有旁人在!”
她隐隐动怒,拓跋绍受了震慑,老实了许多,没了不依不挠的气势,只可怜巴巴地抓着她的手,拉长调子道:“娘娘明明答应我的——”
老祖宗暗道果然是母子,离了一刻就哭天喊地的,闹得不成样子,叫人看着确实也不成体统。便无奈笑道:“好,好,叫她陪着你去吃饭,别像只猴儿般,小心你的腿!”
拓跋绍才要脆生生应下,跪在一旁的钟慈音见这些人全然忽视了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忍着声儿叫了句“老祖宗”,等把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身上,她扯出笑道:“妾要说的,并非什麽坏事,只是殿下年纪还小,不宜听罢了。但贵嫔娘娘身为衆妃嫔之首,却不能不在。”
文令仪越发肯定了她是沖自己而来。平素并未见她出言如此尊重。略微思索了下,道:“老祖宗,妾本该陪殿下用膳的,但钟淑仪说的在理,不如叫殿下先去垫补些别的,等这边的事了了,妾再去陪着正经用膳?”
她没觉得钟慈音此番来,是发觉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凭两人旧日夙怨,钟慈音不会如此平静。既然如此,她便没什麽好怕的。唯一怕的,就是那个孩子听了会多心,想些有的没的,所以叫他避着些也好。
老祖宗听她这样安排,偏钟慈音也在一旁劝着,按住不肯的拓跋绍想了想,倒是让文令仪单独留下能两全其美,便不顾那个孩子反对,让青雉带他去了侧殿,还屏退了其他宫人。
说实在的,她也有些好奇,钟慈音会说些什麽。
想着皇帝这些日子召她去过几次乾阳殿,隐隐看向了她的肚子,难道是有了孩子?
文令仪也猜到或许是这个缘故,心往下沉了沉,回到了先前位子上,奉了老祖宗的命坐下。
钟慈音跪在地上,看了文令仪一眼,飞快地挪开视线,转向老祖宗,“妾……妾的父亲老祖宗是知道的,被陛下派去管束南方子弟。这几日,前朝宗室找到了妾父亲,说……自己家的女儿失蹤了。妾父亲本与这宗室不和,只因这人颟顸,整日做着那反魏複宋的梦……”
文令仪眼皮陡然一颤,压着衣袖的柔掌用了些力。
钟慈音说到这里,喘息困难了些,不由捂住了心口,“妾都不敢往深里说,但他所行确有谋反迹象。妾父亲与他不和已久,且也是时刻看着他行事,只待他有所行动,便要抓了他向陛下请罪。这回听他说女儿失蹤,也只以为是个托辞,实则要做些什麽。一查,却发现此事属实。那宗室女儿,年过二十,姿色不俗,妾虽未见过也闻得其名,七年前偷偷从洛阳跑到南方的,据说身上还有生産过的痕迹。眼下她没了蹤影,却不是一日两日,至少已有了四五月……”
她偷偷看了眼文令仪,却发现她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身世的慌乱神色,而是轻轻皱起了眉头,审视着她。
钟慈音又看向了老祖宗,见她也在静静沉思,看不出什麽,只好继续接着往下说,“妾父亲原打算上报陛下的,却在拷问那家婢女时,得知个秘闻。那家女儿是叫人掳走的,掳掠之人,那婢女打过个照面,剑鞘缠鹰,似……似是击征卫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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