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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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地坐了会儿,正要掀开帘帐,忽觉四下极为安静,甚至有些肃然。
一双乌靴踏入此间,主人高大的身影径直向屏风后而去,取了块龙凤纹佩,又朝外走。走到半路觉得有些不对,转过身,见帘帐从里开了,露出一张白皙小脸,略显局促地看着他。
拓拔宪近前来,将那龙凤纹佩在她眼前收入袖中,淡淡道:“醒了?朕要去上朝了,回来之时,不希望见到你在这里。”
文令仪咬了咬唇,还是问道:“为什麽?”
她知道春日宴是什麽东西,男子在这期间可能承受比中毒之人还重的伤害,很少有人会选择以身犯险。
“什麽为什麽?”拓拔宪看了她一眼,生疏得紧,丝毫看不出两人昨晚还纠缠过,他还把东西留在她体内。
文令仪被他的态度问住,本来想问的春日宴之事在舌尖一停,出口时换成了别的,“你为什麽要……由着人那样宠绍儿?”
拓拔宪在她面前站着,看了她理所当然的发问,负手而笑,“因为忽然觉得你不过如此。文令仪,你当真觉得自己做母亲已经做得很好了吗?知道朕这几日看到了多少要求处决行兇人的折子?义愤填膺,个个都比你这个母亲怒火沖天。还记得你当时听到是那些人干的,第一反应是什麽吗?求情。”
他嘲讽道:“朕如今想来,觉得甚为可笑。堂堂大魏太子、你亲生的孩儿,在你眼里恐怕比不了那些人一根汗毛。”
他克制着,平静道:“如今他伤了腿,要有个母亲好好护着才是。”
文令仪想说什麽,喉中却干得厉害,半晌才回过神,想起他收起来的那枚龙凤纹佩,擡起眼看他,“所以你想立后。”
“不错”,拓拔宪释然道,“朕不想再和你无谓的耗下去,更不想因此伤到朕唯一的孩子。解了毒就回那个西宁公府罢,陪你的文洛去,你日思夜想的哥哥也快回来了。”
文令仪呆住了,“你说什麽?你愿意……”
拓拔宪对她冷冷一笑,“是,朕如你所愿。”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文令仪张口想说什麽,被他的脸色硬生生吓了回去。他见她被戳中了心事般,立马就面罩寒霜,好像她再多问一句,就会做出像昨日那样让她难堪的事。
“……不早了,陛下取了玉佩,该去上朝了。”她小心翼翼退回帘帐里,躲在换成了薄罗的帐后,朦胧得叫人看不清。
可他的视线冰冷,好似能透过轻薄的罗帐,落在她肩上。
拓拔宪见她避而不见,有那麽一刻真想将罗帐掀了,就着才显露的一点点日光,将她身上由宫女换好的寝衣尽数剥了,压入床榻深处,让她说他爱听的话。
那麽软的一个人,心却有这麽硬,呆在他身边也有段时日了,听见能回去还是雀跃不已,高兴得像个小傻子……养不熟的小傻子。
他双拳掩在朝服袍袖底下,未发一言就向外走去。
听他踏靴而去,文令仪将帘帐悄悄扯开一点儿细缝,坐起些身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确认他真的离开了,软软地跌在榻上。
有昨日他力气太大的缘故,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他那样的人,怎麽会轻言放弃?还是……他在酝酿什麽阴谋,要害她身边之人?
帘帐又慢慢落了下去,将她迷茫的面容隐在了里头。
“娘娘要起了吗?送娘娘回去的人在等着了。”重新而入的宫人在帘外问了声。
文令仪回过神,主动掀开了罗帐,咬着唇儿,将有些没力的手臂搭在宫人们手上,挪下床榻,草草裹了件披风,忍着虚软向外而去。
经过紧闭的湢室,忽闻一道极为动人的娇声从里头传来,隐约在叫着“陛下”之类的,还说“你们不许拦我,本宫要去找陛下!”紧接着又传出一连叠失足跌入浴池的水声、宫人们赶着去救的急呼,还有变得虚弱的哭腔,嘤嘤呜呜的,听了叫人莫名心疼。
文令仪脚步一顿,擡了擡眼,看向那两扇合拢的门扉。他赶着离开,是因为……要去湢室见谁?又想到春羽说的那人,也觉得差不离便是她了。
钟慈音。
文令仪想了一遍这个名字。
“娘娘?”扶着她的宫女见她停下步子,也跟着止步,带了些紧张看她。
陛下不在,这位娘娘要是闹起来了,场面可不会好看。
文令仪注意到她格外警惕的神情,有些好笑,说了句“作罢”,拖着发沉的身子继续向殿外走去。
等见了外头那些奉命送她回去之人,坐在密不见人的小轿里时,她忽然反应过来宫人刚才为何如此,止不住地直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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