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42)
作者:君子如器
无论她怎麽做,吴彩凤这个曾经的母亲依旧厌烦她,哥哥也渐渐的对她的态度跟母亲如出一辙,只有妹妹和父亲对她一如既往的关心。
后来乔之羽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每次回去家里的气氛就像是六月里的大雾天,让人时冷时热,父亲也渐渐变得无奈与烦躁起来,成天愁眉不展。
妹妹早已上高中了,很少回家,吴彩凤有时更是话中有话,话中夹枪带棒,甚至当着她的面指责谩骂,她每次都像是受了重创的病患,不得不躲进自己的世界里养伤。
她是个多恋家的孩子啊,不管她到哪里,她都会想念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家,不论吴彩凤怎麽对她,她还是想像其他的子女一样,孝顺她的父母,可她的家一次次残忍的像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的扎进她的心髒。
乔之羽知道母亲吴彩凤已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痛快,可为什麽老天要对她那麽残酷呢?
她真的被伤的遍体鳞伤了,这几年来她不断的变换工作,每次从家回来她就想换个新的环境,她是多麽渴望陌生的环境啊,她需要将注意力全放在身边新鲜的事物上以缓解内心的伤痛。
后来的后来,她的心早已布满灰尘,她迫切的要换个城市,她压抑的即将不能呼吸,她把所得不多的钱大部分给了父亲,自己只留了够自己花销的一小部分。
她想她要永远的离开这个家了,再也没有了留恋,没有了怨恨,只有满腔的惆怅,她将有家不能回了,像个流浪的人,天地为家。
她想如果有天不幸她死在了外面,恐怕此生也再难回故土,只能做个漂泊无倚的孤魂野鬼了吧。
一双瞪大的眼睛木然的望着面前的墙壁,乔之羽从床上坐起身来,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视线不觉间已模糊,双行热泪奔流而下。
这无穷无尽的苦痛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每次从梦魇中醒来,枕头都已被泪水浸透了大半,这是她人生最大的缺憾,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奢侈——温暖的家,和谐相处的亲人。
月明星稀,寒风依旧,从学校走出一个女孩,而女孩的正前方约两米的距离一个男孩正向她走来,他们像是约好的一样,同时出现在了彼此等待的位置,没有一秒的偏差。
看,他们之间是多麽的默契,两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细微之处,心中都涌过一股暖流,面露一丝羞涩,但这些对方是察觉不到的,因为他们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都又恢複了往日的常态。
他们两个都未曾察觉心中已暗藏一丝情愫,像一粒刚播种的种子深埋在温度适宜的土壤里正等待着水土的滋养。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并排走在暗黄的路灯光下,时不时的偷瞄对方一眼,寂寥的夜里,只有风声、脚步声和突突的心跳声。
高出女孩一头的王洋觉得这气氛有些低沉,完全对不上此时的心境,便绞尽脑汁的想着怎麽才能活跃周围沉闷的氛围,可想了又想却又觉得说什麽都不太合适。
思虑良久他只能官方式的问:“你多大了?”
一旁的乔之羽听到这句问话也悄悄松了口气,她正愁着怎麽打破这令人心闷的僵局呢。
“二十五,你呢?”找话似的问着他。
“我二十六。”他答。
“你属什麽的?”她问。
“噢,我属龙的,你呢?”他问。
“嗯,我属蛇。”她答。
“我来这里快两年了,你来多久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来这里快一年了,你是哪里人”?她回答,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聊天她真的不会,更何况还是和男孩子单独聊天那更是前所未有,她只能像曾经与陌生□□好友聊天时的查户口模式一样,姓名,年龄,出生地等等。
“S省。”王洋回答说。
“哦?是吗?我也是S省人。”乔之羽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
“真的啊,没想到咱们还是老乡呢!”王洋也是满脸的惊喜和喜悦,他们或许是因为同是一乡人的缘故,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地聊的特别的轻松、畅快。
原来,他们两人,一人来自H市,一人来自N市,坐长途汽车仅需三四个小时就能到达,他们的关系一下感觉亲近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应了那句所谓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话吧。
第 22 章
熟悉的乡音,陌生城市的漂泊,他们有很多的感同身受,忽觉相见恨晚的感慨,又觉缘分的巧妙和幸运。两个人都在心底默默地感谢上苍赐予的厚爱。
感觉还没聊多少,终点即在眼前,两人心中纵然有些不舍,但不得不就此分别,因为他们都在期待明天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