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结】

徐砚

暗恋，是一封苦涩的情书。

......

第一次遇见穆若，是九月一日，开学的第一天。

天清云淡，空气清透，教室里洒进斑驳的树影。

彼时老师还没来，班级里闹哄哄的。徐砚端坐在课桌前，拿着一本英文版的杂志看。

她一身白衣黑发，美好的如同一汪清泉里的月亮，就那样闯直直进了他心底。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的瞳孔那麽漂亮，那麽剔莹，那麽澄净，那麽灵动。

时间定格，一片嘈杂，他却能清晰感受到心口湖面一圈圈蕩开涟漪的潺潺水声。

以至于他怔在原地，直愣愣地、不礼貌地盯着她。

穆若不明所以挥挥手，露出一个笑容，声音脆响软糯：“同学，你怎麽啦？我可以坐在你身旁麽？”

徐砚莫名红了脸，喃了句“可以”，转过了身。

心却怎麽也静不下来了，胸腔鼓噪，心弦震颤。

他又偷偷瞥了她一眼，飞快收回视线，抿了抿唇。

他呼吸急促，低垂目光，想通过看书静心。却正好看到书上的内容：Twenty Love Poems and a Song of Despair(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The numberless heart of the wind, beating above our loving silence.

无数的风的心髒，在我们爱的沉默上方跳动。

他指尖一烫，连忙翻页。

慌里慌张擡眸，发现她和前桌同学段玉兰相聊甚欢。偶然转过脸看他一眼，也是言笑晏晏的。

无端端地，他有些不知所措。

脊背挺直到最夸张的弧度，却还是觉得，莫名的心慌。

*

第一天过后，班主任老邓按照身高重新换了座位。

穆若也不是他的同桌了。

他的喜欢是寂静无声的。

默默注视着她每天开心，就足够了。

他从小克己複礼，清越端正，不想因为自己打扰穆若的学习。

直到，她和那个体育生丰星河走的近。

她面对丰星河那样明媚的笑容，却是陌生的。

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妒忌这两个词的千钧重量，压的他到几乎喘不过气。想要打破平日里的所有条条框框，嫉妒到想要丰星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想要剥开他的皮肉让他去死.....

后来她生日。他想尽办法弄到那个城堡八音盒，还转了几个圈，暗暗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没多久，他在段玉兰手里见到了那个八音盒，也从她与同学的谈话得知那本练习题被穆若扔掉了。

黯淡无光的日子没过多久，她转班了，最后那一丁点稀疏光影也没了。

延迟每天上学放学的时间，跟着她家车子骑行，每次去办公室都要绕路路过二十班......这些，都是刻意而为。

他其实有再次主动过的。

他把她喊出二十班，她一脸懵懂看着他。

徐砚抿唇，说出了藏在心口很久的话。

“穆若，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的。”

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直都在的。

如果可以，是否，也看一看身后的我。

她不懂，只是在那露出不解的笑，却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她的所有情绪，全都与他无关，他默默凝视，一点一滴刻在心底。想要靠近她，想要驱赶她身边的苍蝇，可是却，没有立场。

*

周五的下午，徐砚和教导处主任并肩走在学校后廊，主任在询问他一些竞赛事宜。

他撞见她跟着丰星河和段玉兰翻墙逃课。他睁大了眼，为了她不被惩罚，刻意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把老师带去了别处。

然后跑回来，毅然决然的，第一次翻墙逃课去找她。

半小时后，他在学校附近的网吧找到了她。

他庆幸那个网吧还算正规，没有太乌烟瘴气。

他找到正在一旁喝饮料，看着段玉兰电脑的她。他拉着她的手，执拗固执地要带着她走。

他发了脾气。

他痛恨她跟着丰星河等人学坏了。

她却蓦地哭了出来，远离他。

她怕他。

他们的声音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他固执站在那里，绷紧唇线，手臂青筋鼓起，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要带她走。

穆若眼神委屈又害怕。

直到丰星河站起身来，用胸膛顶他。

徐砚冷冷盯着他，拳头捏的死紧，场面一触即发。

穆若害怕事情闹大，拉开了丰星河，最后乖乖跟着徐砚走了。

丰星河和段玉兰没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那样走着。

快到学校了，穆若才小心翼翼问徐砚：“徐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今天是星期五最后一节课，学校大扫除，老师允许我们离校的.....我们翻墙也是因为，那样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