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之下(28)
作者:任意路
佳芢震惊不已,看向云川,云川流下了眼泪。
“我哥哥几乎每天都笑着和我跨国视频,我竟不知道他抑郁症晚期了…”
云川的声音颤抖着,佳芢的心也揪了起来,跟着泪流,她觉得这份痛苦巨大到用什麽语言都宽慰不了,便无言地轻握着他的手。
两人沉默相对了很久很久。
直到云川恢複平静,淡淡地说,“走完我哥没走完的路,才是我的命运。”
佳芢坚定的声音响起,“老板,无论你是什麽命运,我都会陪你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云川怔怔地看向佳芢眼底,看到了义无反顾的真心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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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芢那时好像就明白了,不婚不育,守护家业,是云川对哥哥人生的延续,是他的赎罪,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佳芢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回忆里出来,刘姨见她心情平複了,也稍稍安心了。
顿了顿,佳芢开了口,关于云川家庭的最后一个疑问,也许能在刘姨这里得到解答,“刘姨,能和我说说云川小时候的事吗?”
刘姨迟疑,过一会儿才开口,“本来这些事我是不能随便说的,但是小王,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你。”
“任老爷和任夫人一开始关系还是非常好的,他们生下云归少爷,云归少爷童年也过得很幸福,云川少爷就没这个运气了,特别是他开始记事时,任老爷和任夫人就经常吵架,后来任夫人在云川少爷小学时得病去世了,任老爷很快就把新夫人和云飞少爷带回家了,而云归少爷大云川少爷十岁,这个时候他早已在国外读书,回不来了,所以云川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来自亲人完整的、长久的、稳定的爱,他其实很孤独很没有安全感…小王,你懂吗?”
佳芢听到眼泛泪光,若有所想,“我懂,我的童年也一样。”
见刘姨诧异,佳芢苦笑不语。
刘姨走后,佳芢静静坐了很久,本来还对云川有些怨念和委屈的她,现在心里是一片柔软。
说好的无论他是什麽命运,你都会陪他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所以,王佳芢,你不要忘记了。
陪着他,有什麽话,等他开口,如果他不说,那就继续陪着。她对自己说。
周一工作日到了。
佳芢下楼,刘姨说,“少爷还没下来,你上去提醒他吧。”
当佳芢敲门进入云川房间时,云川的床上放着西装外套,而他身着衬衫,在试衣镜前準备打领带,见佳芢来了,便将领带递向了她,嘴角微微勾起,“帮我。”
你又不是不会。佳芢腹诽着,但这是秘书的职责之一,她只好上前接过领带。
这是昨天下午的欢愉后,佳芢第一次如此靠近云川,这让她微微乱了呼吸,她暗暗调整着,轻轻踮起脚,把领带绕过云川的脖颈,当她顺着领带往下看到被胸肌撑开的衬衫线条时,她又想起这胸膛贴在她后背的触感,让她羞得不敢再乱瞟,只能盯着领带,故作镇定地打着结。
而云川俯视着她,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从额头往下,欣赏着她干净淡雅的妆容,当看到她戴着tasaki的珍珠项链时,他眼神亮了,欣喜地微笑。
“好了。”佳芢松了一口气。
“帮我穿。”云川又指了指床上的西装。
佳芢又羞又气,也只好服从,可是她怎麽觉得今天云川的语气还有点撒娇的意思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佳芢的错觉,开车去送云川上班的时候,也感觉他时不时在看着她,让她耳后一热。
中午,他们又到了一家餐厅“考察”。佳芢数着,这好像是第六家考察的餐厅了,不知道还要吃多少家,她居然有点想念员工餐厅的饭菜了,
但云川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他乐在其中就好吧。佳芢跟着心情不错起来。
吃着,佳芢想起了一件事,便说,“老板,今晚我能请假吗?”
“怎麽了?”云川停住筷子,看向她。
“前阵子不是招了几名新员工嘛,我们秘书部也有,但因为很忙,迎新活动就拖到今晚才办,我们几个有纳新的部门决定一起参加,所以今晚老板您能不能先行一步,晚些时候我再搭车回去?”
几个有纳新的部门决定一起参加,那于燃也在其中了,云川心里想着,便说,“好。我也参加。”
“啊?”佳芢目瞪口呆。四年里,除了刚入职的新人培训,云川再也没参加过什麽类似迎新的活动了。
“这次招的是骨干新人,不值得我重视欢迎一下吗?”云川镇定自若地回应着。
“值得值得,那真是太荣幸了。”佳芢尴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