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你]有没有人告诉你(17)

作者:隐蔻


然而,我好心的帮助却换来的是血的教训。她对着我的胳膊就是一口,令我原本的不善言辞更加姗姗来迟。解释了半晌,她才拉着我的衣角,逐渐站了起来。

“你怕黑吗?”我也许是这样问她的,而她点了点头。

我带她慢慢走到那块玻璃底下,摊开手掌心,使那束微弱的光落在中央。

“世界上没有完全的黑暗。”我告诉她,“我们要想办法逃离它,走向那。”

我抓住了那束光。

她居然有那把钥匙。她所有的恐惧,仅仅在于从那个角落到门口的距离,那片黑暗。

“她们会在外面。”她对我说,“你要跟着我跑。”

我一开始并没有领会到她说的“她们”是谁,后来被溅起的泥水弄髒了白衬衫,被林里的树枝擦破脸颊时,才知道,她说的“她们”,大抵与封锁我的“他们”相似。

我问她叫什麽,她说指着池塘说,小池。

逃离开黑暗后,小池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欢脱地向我道歉,大大咧咧地将泥巴甩出去,甚至甩到了我身上。

我看着手臂的牙印和泥巴,很是不满,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只盯着她看。

她却笑了,比任何一次笑都灿烂。她说,孟宴臣,你居然还会有除了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你知道吗,我们全班都知道,你是个大冰块脸,面瘫,只会装高冷。

我愤愤地大声告诉她,我没有,我不是。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一副表面很相信实则全然不信的样子。气得我追着她围着池子狂跑了不下五圈。

她一直以来都有着这样的能力。

在她边龇牙咧嘴地边模仿我边包扎伤口的时候。在她故意让我陪她捉蝴蝶捉蛐蛐捉西瓜虫弄皱弄髒白衬衫的时候。在她明明是要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但是偏要与我打打闹闹的时候。

在她不告而别的时候。

在她如今三番两次地激将我、劝说我的时候。

回回感情全不似,而次次我却都活得像个生生的人。鲜活生动的人。

回到现在,迟阑珊把自己蜷缩在了一处,朝左侧卧着,满室灯光下,她眉头蹙着,睡颜并不安和。

我不知道她如今为什麽再次複发了对于黑暗的恐惧,就好像从前许多次为克服黑暗,我们做出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我轻声按灭一盏又一盏灯,走近她的床前,将足边不小心踢翻的酒瓶拾起,席地而坐,扭开了那一只橙黄色的夜灯。

(未完待续)

第 10 章

本章含人称视角切换,提前告知,祝食用愉快!

“反正黑暗已将羞惭淹没,接吻遂成为最好的对白。”

——刘以鬯《酒徒》

《有没有人告诉你》10

她的睡眠很浅,酒瓶轻微的响动便使她睁开了眼睛。

我直起身来望向她,迟阑珊睡眼朦胧地盯着我看,两颊上是我分辨不清到底是她酒醉还是发烧所留下的红晕。

如果换做是许沁发烧,母亲或许会立刻叫医生来家里。而她却一个人,就这样躺在这里,没有叫任何人来,将近一整天。

我轻轻地唤了声她的名字,问她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力气把药喝了。

结果她愣愣地看了我两秒不到,便又闭上了眼睛,把头歪向另一侧。

我听到她喃喃自语说“太假了”。

我只好哄着她,继续向她说着童若男跟我阐述的事实,告诉她如果一个人大半天没有吃一点东西的话,还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我将水杯搁在她的茶几上,轻轻舀起一勺药递到她唇边。

迟阑珊再次合上眼,唇角带着苦笑道:“孟总,这种喂药的做法,用在我身上,不太合适吧。”

她说完后便睁开眼,像是不太相信般注意到室内仅开了一盏灯,最后又再次看向我。

我想她或许误解了自己,她或许觉得正在经历一场虚无的梦境。

于是我下意识地想证明我的存在。我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迟阑珊的手滚烫,同她额前的温度大致,但她并没有逃避我的碰触,我最终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迟阑珊的手很小。她此刻不做任何表情地望向我,安静地不像是任何时刻的她。

我知道自己对于道歉这门艺术的浅薄、寡闻。世人大多因我的权势,或是我身后的权势而对与我交往小心翼翼,时不时以致歉掩盖足下的如履薄冰。长此以往,我自己却并不在行。沉默了有会功夫,我才对她说了句“对不起”,与此同时,我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听到这句话时,像是触发了她身上某个应急反应的装置。她即刻反问我,她说孟宴臣,你在为什麽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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