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绝对不会放程掠进家门的。

程掠笑了两声：“是班上有人去烘焙部活动了，说今天烤蛋挞, 你要吗？”

他对甜食的感觉一般般，打算全给渺渺的。

渺渺半信半疑：“要。”

不要白不要。况且程掠占了她好大的便宜。不讨回来她心里难受。

程掠陪她到了教室门口，打了声招呼便进了七班。

渺渺则是在门口站定, 带着困惑的表情看着座位上坐着的人。

说是人也不恰当。

昨天参与夜晚探险活动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老鼠。他们吱吱叫着，用着一颗鼠头做着各种让人恶心的表情。从一串密集且没有声调变化的吱吱声里, 渺渺完全听不懂他们到底说了什麽。

而周围的人表情一切正常，甚至还有人和他们说笑。

渺渺虽然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老鼠, 但强烈的违和感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人怎麽可能变成老鼠？

怪异的惊悚感强迫她不断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出现在废弃教学楼的白猫坠地后, 她的同学就变成了老鼠。可后来, 程掠稀疏平常的态度使得她也把面前发生的事情当做普通的日常。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老鼠硕大的身体几乎有两个人那麽宽，在学生之中穿梭难免行动有些滞涩，连接撞上了不少人，可被撞到的人非但没有感觉奇怪, 甚至在意识到撞到自己的是刚入学的刺头时，惶恐地道歉了。

渺渺的目光被校门口的一角吸引住了。

程掠纳闷地停下脚步。

“你在看什麽？”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看到那个名叫魏澜的小子松松垮垮地挂着校服，眼神兇恶地瞪了过来，“他？”

和淩絮取得联系之后，他花了一晚上梳理现在的情况。淩絮成为了校医，拥有更多的权限去调查总是会出现状况的学校，而他刚好可以潜伏在学生之t中，找出污染的主因。

本条支流的走向还是毁灭。

污染源在市一中爆发，在天师的拥护之下，市一中的墙面出现狰狞的结界。世界在短短的三日之中被洪水吞没。

程掠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世界，究竟是神明手下的玩具，还是必将经历的真实？

如果是前者，一直重複学校和洪水的游戏，玩久了也会腻的吧？

被荀照送回住处后，程掠和淩絮商量了很久。谈及净化时，他们沉默了。

和颂不在了，又有谁能净化污秽？

这是能随机刷新出惊喜盒子的“游戏”，又远比游戏複杂。越是在这里生活，他们的牵绊就越深。这个世界毋庸置疑是真实的，在这之下生活的人们也是。

这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神明的游戏远远不是他们强行暴力拆解破关这麽简单。

程掠强行扭过渺渺的脑袋。

“别担心，以后我罩着你。”

他安慰道。

在这之前，他还不知道神明给了他一份这样的大礼。虽然妈妈变成了别人的妈妈，但只要坚持不懈，总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混成这个家的编外人员。况且，还附带一个妹妹，不亏。

想到这里，程掠重重叹了口气。

“哎。”

妹妹虽然长得可爱但一点也不听话，上个周目还成为了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最后虽然在勇者的感化下拯救了世界，可一想起最后中考前沖刺的补习，他就头皮发麻。

荀渺渺兇得厉害，说到数学眼神就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杀意。好几次，他都看见她若有所思地拿着水果刀，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跟妈妈完全不一样！

渺渺不明白他在叹什麽气，但被程掠误解，她也没有做过多解释，“要上课了，你还不快点。”

程掠的脚步依旧半死不活的，活像半夜飘出去做了一夜的尸体，淩晨归来躺下，尸体依旧硬邦邦的，声音消极，“来了。”

他讨厌上学啊啊啊！

在班级门口分开，程掠抓了一把她的马尾。

“放学见。”趁着渺渺生气之前，他及时钻进了教室。

渺渺：“……”

幼稚。

午休时间，程掠从窗外递进来了一盒蛋挞。

还挺好吃。

程掠夸张道：“怎麽都不给我留一个。”

渺渺：“你不是不要吃吗？剩下那个拿回家给妈妈的。”

听到荀照的名字，程掠双手双脚赞成，他顿了一下，“你吃一个够了吧，剩下的全带给妈妈吧。”

“是我的妈妈！”渺渺差点把锡纸砸他脸上，“荀·渺·渺·的妈妈。”

“小气鬼。”程掠擦掉脸上的酥皮渣滓，“知道了知道了，是你妈妈。”

他说了一会儿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