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高学霸实录(9)

作者:竹青如石
陆刈要过生日啦

两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消逝,司晨周末和陆刈一起前往图书馆複习数学,周中则忙着完成其它科目的进阶作业,迎接期末的到来。她和陆刈也变得熟悉,偶尔还能互相轻松地开几句玩笑,交流学习方法。重中忽视学渣,却对不断进步的人抱有莫大的好感,司晨在学习的同时,也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慢慢融入这个班级。

比如现在,张至正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她座位前,被英语老师勒令帮司晨发作业,以作默写抽查不过关的附加惩罚。然而这心不甘情不愿中,又带着几分对司晨的敬佩,以及站在司晨前,就是站在司晨同桌陈姝前的欣喜。

陈姝正在低头认真写作业,马尾高高扎起,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缎面的红色蝴蝶结衬上白皙的肤色,娇豔却又端庄。拿张至用到滥俗的比喻来说,她是一朵沉静的玫瑰。男生宿舍常在夜谈时拿这句话同张至打趣,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张至的比喻是俗到极致的正确。

何况玫瑰还成绩优异,常年位列班级第三。未来前程,眼见一片大好。

张至看陈姝看得入迷。陈姝于他而言是象征,明亮、光鲜,是他不曾走到的世界又自信自己能走到的世界,如同数学带给他骄傲一般,他要那些在他视野範围内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

他知道自己时常被认为是聒噪的,聒噪不仅仅指他热爱大声讨论题目,不仅仅指他热爱在课堂上插话;聒噪是他追求他人关注最浅显的表现,他要让大家都知道他很强,但也要让大家都知道他毫不在意自己很强。他知道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知道陈姝内心深处对他的排斥。但聒噪,或者说是自傲与好强,已经成为了他的性格底色,纠缠着融入到一言一行之中。

我是聒噪的,但是我很厉害啊。他耸耸肩,表现得满不在意。

他转头看看司晨,不耐烦地嗤出一口气,把司晨桌上的作业堆到自己手中。

司晨,数学不好,怎麽能就这样超过我?

陈姝注意到张至便站在身旁,头埋得愈来愈低,手中的笔越写越快。

她有那麽一些后悔,后悔没有及时和张至切断距离,任由自己当时突如其来的依赖感,任由自以为成熟的“利用”心态,放任自己同张至接近交流。

她能感受到张至在她身旁时膨胀的自我,比如讲题过程中对上其他男生挤眉弄眼时的笑骂。她不喜欢张至,但却仅止于男女之间的不喜欢,朋友或许仍然能做。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视为一朵可供观瞻的、一言一行可另做解读的“玫瑰”,她总因其中对自己的隐性物化——和张至的数学解题思维做交换——,以及他人对她的隐性物化而觉得不适。

她发现这些题目自己也能够理解,发现就算不能够理解,跑远一些问数学组老师同样可行,再不济带回家询问补课班老师,似乎任何一种选择都比“询问张至题目,承受他人议论”要来得强。

我不该在当时只求一瞬间的快乐与安慰,而放低对自己的约束的。陈姝在心里默默叹着气。

然而她也能记起那天下午,她正苦于数学压轴选择题的思路,心绪被从窗外渗透进的热意搅得烦躁。突然一阵哄笑声将张至推到她身旁,他无言默默站了一阵后,羞涩却又带着在自己专长领域中独有的自信,试探地说:“这麽简单的题目,我来教你。”

她愣了愣,周边是满怀探寻的目光,是等待着张至被礼貌拒绝的看戏人。她突然把对过往拒绝他人的歉疚,补偿到这个站在她身边,满脸通红的,自信着却也惶惶着的男生身上。

“谢谢你,麻烦了。”

一瞬间张至眼睛便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却又不知所措着,“好,那我先……我先坐下……”

少年悉索整理着衣角,坐在旁边椅子的边缘,稍稍倾身过来,陈姝能看见他的耳廓,在因长期户外运动而微黑的健康肤色中,红得不明显,却幼稚地让人的心一动一动。

那时她父母正在走离婚程序,他们都各自有了爱人。素日习以为常的家人各自将同律师拟好的文件递交给对方,又冷漠地前后脚离开家,走向他们真正的心之去处。陈姝知道他们对彼此日渐心生厌弃,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然而当他们真真正正坐在沙发上,婉言描述自身带着陈姝生活可能的不便,希望陈姝能跟着对方离开,不要影响他们组建新家庭的新人生时,陈姝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哀与愤怒。

“我自己生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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