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高学霸实录(28)

作者:竹青如石


真讨厌,最耗费精力的大概率没有考好。

陈姝看着司晨笑了笑,她明白司晨的感受。这次她的几门副课发挥正常,但试卷难度却偏简单,在省排中赋分也不知结果如何。学着司晨一齐趴在桌上,她笑眯眯悄声道:“张至说接下来几天还要继续上课。”

司晨把头埋得更深。

“还说我们可以悄悄逃课出去玩。”

司晨猛一擡头,郁结早被消下许多,只是激动着赞成,眼中光亮愈胜。朝后一看,陆刈张至正瞪着她俩的背影,许是早就意料到了她会回头,二人齐齐向她做个手势,只是陆刈的大拇指比得端庄正统,张至却将拇指朝向教室外,仿佛道:“兄弟,出去玩。”

陈姝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抚,司晨仍趴在桌上,心里却一丝丝泛上了甜蜜。

我好幸运啊,她想。

真好。

走出幻梦

县中的做法有时是很人性化的,比如坚持一周两天假期。有时却很难让人理解,比如只因为首考在周二结束,就要继续上课直至周五。但好在考虑到学生这段时间集中複习英语和副课,可能早已厌倦至极,只是排了语数两门科目,余下时间打发学生或在教室自习,或偶尔考几场数学限时训练。下课时教室便哀鸿遍野,对学校的吐槽俨然成为一个永不冷门的话题。

司晨强制将自己的思维从那几道做错的历史题中拔出来,想将手头上的数学试卷完成。但或许是大脑已不习惯数学解题思路,或单纯地因为精力还没从首考中恢複过来,她只觉得疲累,无法静心思考。

手掌在陈姝眼前轻轻晃晃,“下午就逃课吧。”

其实逃课也并不困难。

县中一向雷声大雨点小,规章制度严密苛刻,真到了落实时,也对成绩好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摆手也就过去了。

或者说,老师们从不会认为需要时刻戒严学生的一举一动,一届又一届的好成绩已经足够证明学生的学习能力和自律能力。既然考高分这一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再去多为难学生?

于是司晨四人沿着河边边漫步,边拆了便利店淘来的零食满嘴都是时,路过的老师还同他们打打招呼,笑着向他们四人身上溜上一眼,不痛不痒地玩笑几句,也就各走各路了。

好成绩能给学生以永远的理由和庇护所,尤其当学生只能以成绩“被看见”时。而价值则在看似特殊化的对待中被发现和承认,向来如此。比如张至和老师相遭逢时就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他与老师问好告别时,司晨几乎能听到他心里的歌声。

回到班级时,同学们都朝他们挤挤眼睛。王宇倾过身,详细向司晨说明了方才老师进来布置的作业和安排,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太有勇气了,老师进来时还问你们几个人去哪儿了,幸好没说什麽。”

司晨只是将零食递过去:“吃点。”

她好像并不在意老师的评价,王宇看着司晨握笔写试卷的侧脸,安静地、沉稳地、自在地。

初中时的他也是如此。

能考进县中的在初中莫不是数一数二,尤其他就读的初中并不能算得十分优异。在年级排名前五才有资格上重高的学校里,他可以说是衆星拱月。同学簇拥着他,老师偏宠着他,上课插科打诨也只会被笑斥几句,占尽一切特殊化的风头。

等进了县中,高中学习难度陡升,他也没有预习的习惯,或者说,周边会提点他提前学习高中知识点的人几近于无。看着周边人自信飞扬,满口不离重难点知识,再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超前学习的进度,他猛然发现自入学时起,他已经和他的同龄人相差太多太多。

随着大流选择物理作为副课,或许还藏了点证明自己的心思。只是心气浮躁,一道题磨上一节晚自习,看着勤奋,实则大脑空空如也,幻想着自己成绩会如何转好。消耗的心力、浪费的时间,却将他和幻想中的自己隔开的愈来愈远。

也只有在提起初中时,眼神中才会冒出一些光亮和神采,似乎过去的辉煌能证明他现在的能力,证明他是优秀的,未来也会同样优秀。一瞬间的骄傲下,是更不愿承认自己当下成绩差的懦弱,以至于到后来他几乎不愿意触碰任何难题,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保护在幻象中。偶尔自嘲几句,用所谓的轻松与幽默,盖过一阵阵做不出题的心慌。

越来越在意周边人的看法,越来越频繁地回忆与同他人讲述初中的辉煌,越来越胆怯于当下的现实。和他人题目讨论到一半卡壳时,总疑心是不是会被瞧不起,干脆日后闭了嘴沉默,至少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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